慕椿叹了口气:“劳烦公主喂喂我吧。”
苏郁端着药碗,每喂一勺就会提前吹吹,喂进慕椿口中咽下后,就会从蜜饯罐子里拿一颗出来塞到她嘴里。
慕椿这才发觉,也许苏郁是真的不会照料人,那药少了大半后都凉透了,她还是要吹一口才喂给自己,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一罐子蜜饯都要见了底时,慕椿才将药喝尽,苏郁倒了些温水给她漱口,这才得以歇上片刻。
慕椿往里头让了让:“公主……您要是累病了,回头紫苒会打死我的。”
苏郁脱了鞋子,侧身坐到床边,慕椿实在很慷慨地分给她半条被子。
“你……”
苏郁想了想,这个时候也不好做出审人的架势,纵然她十分想知道慕椿之于柳依依的过往,但也必须忍耐。
“身子好些了?”她问。
慕椿点了点头:“本就没什么大碍。”
“白芨说,你是忧思劳累所致。”苏郁道,“这两日无事,好生歇一歇。”
“公主只想与我说这个吗?”
苏郁侧过头,见慕椿正含着一抹深意看自己,不曾料到竟是她先开了口。
“其实……若是从前,我早把你提到刑房去审了。”苏郁也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说吧,戴泽的事情,你筹谋多久了?”
慕椿垂眸道:“您都知道了。”
“你这手段,也就能瞒着紫苒白芨。”苏郁道,“还是太急了些。”
“错过这回,下回也不知何时才能……”慕椿攥了攥膝盖上的被子,“我又利用了您,您会怎么罚我?”
“罚你?”苏郁扶着额头笑了笑,“我倒想狠狠打你一顿,可你看看你如今这模样,罚你你受得住吗?罢了,总归你不动手,我也要对戴氏动手的,如此说来,你还是立了功劳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你与戴泽的亡妾柳氏,究竟有何渊源?当然,人人都有私隐,你若不愿意说,我也不会……”
“她曾经收留过我,足有两年。”慕椿说,“我的名字也是她给的,可后来……我为三皇子做事的时候,因为不知一些事情的关节,间接害了她。是以我对她,始终是有罪的。”
“所以……你才这般不遗余力,甚至不惜自伤自毁,也要为她报仇?”
慕椿叹了口气,“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样做的。”
“如若是我。”苏郁向后靠了靠,“我是说,如若我是她……我并不希望你为我报仇。”
慕椿怔忪地看着她。
苏郁平静地说:“如你所言,我想,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纵然自己为这个世道不容而屈死,可她一定希望你可以快乐地活下去。你想着为她报仇,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置入仇恨当中呢?再者……”她抬手按了按慕椿的发心,“你这仇报的,几乎是自损八百了,多不划算。”
“是……奴婢愚笨。”慕椿展眉而笑,“但愿她知道了不会怪我。”
“不会。”苏郁道,“若是真心爱护你的人,就不会生你的气。”她收回手,轻轻勾缠住慕椿腰间的发丝,丝丝缕缕地缠绕撩拨的触感,第一次令苏郁对于一个女子的长发隐隐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