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找柳金杯的村汉子们当然庆幸没有上当,但是那些已经参军的汉子家人就开始担心了。
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看见柳金杯身上的伤痕,但是现场那么多村民,能说会道的不少,经过添油加醋,从伤痕累累的形容已经变成缺了根手指了。
“没瞧见柳金杯的中指,我就觉得不对劲。这才离开几天啊,怎么连手指都少了一根啊?以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去当兵了。”李大娘语气夸张地描述着柳金杯的情况。
“李大娘,你当时又不在,怎么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怎么不在了?我就在院子门口盯着呢!本来想着我那小儿子年纪也差不多,要是柳金杯把其他人带去了,我就进去给他说,让他把我宝贝金疙瘩也带去。幸好哦,老天爷保佑哦,这也是我那金疙瘩福气好,算是逃过一场浩劫。”
柳九竹背着药材从山里下来。
“竹子,竹子,你这个傻丫头,这个时候还采什么药啊,出大事了啊!”李大娘朝柳九竹喊道,“快点过来,你男人出事了。”
柳九竹一大早上了山,根本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李大娘提起她男人,背着背篓过来。
她脚下匆忙,差点踩到泥坑了。
“怎么了?”柳九竹问。
“柳金杯根本就不是去参军了,而是被坏人抓去偷蒙拐骗了,刚才他们扯掉了他的衣服,那一身伤痕哦,被打得极惨。我听人说,以前就有人骗同乡的人出去,说是赚大钱,结果是当拐子。那同乡不愿意,就被各种折磨,什么吃屎都是轻的,还有打断对方的胳膊和腿,割了舌头扔在外面当乞丐讨钱。”
“你越说越玄乎了。”旁边的人一脸惊惧,“他们跟那个又不一样。他们是看了衙门的告示去的。再说,他们报名也是跟着官府的人走的。”
“说不定那些官府的人也是假冒的。”
“不可能。”
柳九竹听他们说些没有条理的话,打断他们的争执,问道:“柳金杯人呢?”
“早跑了。”李大娘说道,“村里好几个人去抓,这个时候他倒是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
“我先回家。”柳九竹背着背篓回去。
村里人看着柳九竹的背影,隐约有闲话传入她的耳内。那些婶子大娘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说她的话也就那几句,什么命硬克亲之类的。
杨青丝从田坎上跑过来,见着柳九竹,急道:“竹子,你听说了吗?你那个便宜哥哥浑身是伤,看起来像是被人鞭打的,不是训练训出来的。”
柳九竹轻轻地点头:“我刚才听说了。”
“杨小鱼从隔壁村打听了消息,说是那些报名参军的根本没有去军营训练,而是去别的地方了。至于是什么地方,那人不说。现在隔壁村都闹起来了,说是要把那人送去官府,问官府的人怎么回事。隔壁村去了十个人,咱们村去了八个人,还有别的村呢,那么多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村长怎么说?”
“刚才我从村长家门口经过,听见里面的族老也在谈论这件事情。他们说先去衙门打听一下,免得闹出什么误会,到时候说咱们村闹事。”
“我们也跟着去看看。”
柳九竹把东西放回去,与杨青丝结伴去村长家里。
村长见着两个女娃,说什么也不让她们跟过去。
“村长,我夫君不见了,我得弄清楚怎么回事。”柳九竹坚持。
“你一个小丫头跟着去做什么?村里这么多人,还需要你出头吗?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要是闹起来了,我们还要顾及你。你别去了,我们会看着办的。”村长说道,“等会儿我们去隔壁村问问,他们要是也去的话,咱们就一起去。人一多,底气足,那也比这三瓜两枣的好啊!”
村长不让跟去,柳九竹和杨青丝便打算偷偷摸摸跟着去看看。
杨小鱼愿意帮他们,跑到舅舅家把牛车借来了。
钟树根家的牛车被村长征用了。钟大娘还要收钱,村长被气得不行,直接问她要儿子还是要几文钱,要是觉得钟树根不值几文车钱,那就不管他了。
钟大娘哪敢不管儿子?
虽说有大儿子养老送终,但是二儿子也是她辛苦养大的,眼瞧着多了个壮劳力,要是就这样没了,她也没地方哭。于是,那牛车就给他们用了。
衙门。县令听着手下的汇报,气得不行。
张员外在旁边说道:“舅舅,那些刁民还敢翻天不成?你别管他们,要是他们问起来,就说那是兵部的事情,你是地方官,又管不了兵部。”
“说得轻巧,要是造反了,你来负责?”县令看向张员外,“我让你消停点,最近没有给我闹事吧?”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