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翠乐完了又摇头:“不过后来那老爷觉得女儿独自一人太危险,就过继了侄子,然后女儿就被侄子远嫁了。那时候老头还活得好好的,就是老了又把管家的权力交出去了,就这样,眼看着别人做事业也保不住女儿。”
凌清辉也忍不住发愁:“这也太艰难了。唉,明璋要是儿子,咱俩也不用这么操心受累了。”
晴翠凉凉地说:“所以世人爱溺女。天子尚且嫌扶持女儿麻烦,谁又愿意殚精竭虑为女儿打算将来呢?”
凌清辉忙说:“我可没有嫌咱们闺女麻烦,我肯定好好做,给她解决难啃的骨头。”
晴翠这才高兴了:“我们一起解决,你懂亲贵,我懂乡野,明璋哪样都得懂。”
眨眼就来了个机会。
一入五月,太后就派人传话:“今年七夕预备怎样过?你须得早做打算,不能再混过去了。”
往年都是皇后带人乞巧,不须晴翠费心。去年为着庚戌祸乱闹得满城风雨,又要预备立后典礼,七夕潦草着就对付过去了。今年无风无雨,又是改了年号第一年,又是晴翠主理后宫第一年,少不得认真对待。
晴翠拍手笑道:“这下可好,我们后宫如今有一人会针线吗?”
海诗政嘎嘎大笑:“只能指望静怡了。”
宋静怡惊道:“我不会做女红啊!”
众人诧异道:“这么文静竟然不会做针线?”
宋静怡很不文静地翻个白眼:“文静跟会不会针线有什么关系!我难道就不能看书写字画画吗?”
言为默说:“娘娘莫要谦虚,先前亲蚕礼,娘娘献上的针线就很不错。”
宋静怡扑哧一笑:“那些针线也不是我的功劳,难的精致的都是吕嬷嬷和茉香找人替我做的,后来升了官,有专门做针线的人了,就是她们代我做。”
众人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
晴翠揉额头:“这下可好了,庄妃、令月、若诗,启航太秀,你们谁绣活做得好的,都快出来救急。咱们不用现场缝绣,可好歹得有几样摆出来撑一撑门面啊!”
言为默十分为难:“娘娘,嫔妾针线不精致,那年乞巧夜,您是见过的。”
晴翠这才想起,有一年柳茂设了乞巧会,让大家比拼绣活。其实妃嫔们都是找了宫女帮忙,无非有人全叫宫女做,胆小的和宫女一起做。独有晴翠和言为默是全靠自己缝纫。
晴翠自己做,是因为她的底细无人不知,精致绣活拿出来太假,言为默则是太心实,皇后吩咐就照做。最终她两人稳当当拿了倒数第一第二。
言为默只是不擅长,又赶时间,比不得做惯了的宫女手艺精致,晴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绣工则是彻底震撼了太后,从此免了她敬献绣活的任务,省得犯难。小丫头欢蹦乱跳谢恩,高兴了好些天。
沈令月等人会做家常活计,可宫里行典礼要的那种精致华贵刺绣她们并无机会学习。晴翠想了想:“那咱们就换个路数吧!”
张兰娘问:“换个什么路数?”
晴翠清了清嗓子:“七夕,本宫与众妃嫔、宗室女、诰命,奉太后至大成宫,召见民间绣娘,封赏杰出者,赐午宴。下午出宫去霞云坊看织锦表演,入夜游灯会。”
众人嘻嘻笑起来:“这个好,这个好!”
徐云西与海诗政率先表态:“赏赐的东西我愿意承担!”
张兰娘说:“也带我一个,只要不叫我动手自己做,出多少我都愿意!”
众人商议妥当,次日晴翠率妃嫔来松鹤斋请安,向太后呈上预案。
太后笑道:“晴翠小丫头就是机灵。我十分担心你那绣活,怕你招架不住这事。如此甚好,到那日我们都去,弄得热热闹闹的。”
荣安公主也凑趣道:“七夕夜游,过些日子又正好是中元节放河灯。再过一月又是中秋。只是宫外终究不能随意游玩,不免扫兴。我想着那年中秋,长春街灯火彻夜不息,实在快活。不如就从七月至八月中旬,宫中一直设夜市?天又闷热,正好大家出来玩,也消消暑。”
太后含笑允了:“天长无事,就一起玩吧!”
明璋说:“奶奶,姑姑,别忘了我呀!我六月的生日,我要逛灯会过生日!”
大家都笑起来,荣安弯腰逗她:“你生日想怎么过?只要夜里逛逛街吗?白天做什么?”
“白天……嗯……”明璋还在歪头思索,晴翠说:“粽子都还没吃呢,离你生日还有一个多月,不着急,慢慢想。咱们不过是家里头热闹热闹,又不用兴师动众,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就算只有十天时间也能给你预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