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翠说:“别推啊,趁着现在赶紧给你们置办了多好?你看何嬷嬷,人家在城里有宅子,辛苦一辈子也算是有个家。再看那位吴妈妈,遇见玉章那天也是出宫要看房子,可见在宫里头,当主子的就得负责解决这些事。你们自从来了我这,咱们一天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我都还没问问你们什么情况。”
三位嬷嬷的情况倒也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是年轻时候入宫当差,就此养着一家老小,年底再往家送钱。
晴翠说:“他们就老的老、小的小,一个能干活的也没有吗?我劝你们留点钱,早些给自己买处宅院。哪怕小些,好歹是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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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笑道:“通常宫女六十之后才有希望获准出宫,我们如今都才三四十,早买了宅子买了地,不过是白放烂了。”
“那等你们老了呢?”晴翠问道,“宫里的房子不会让你们住一辈子,手里的钱也都贴补娘家了,你们又没个儿女,老了找谁去呢?”
三人都沉默了。
晴翠说:“我对京城一无所知,你们要是知道哪里房子好,就直接跟我说。要是你们也不知道,咱们就叫侍卫过来问问。我看这些小公子人都挺好的,想来也不会诓骗咱们。要是京城没地了,咱们往外头一点也不是不行。总之你们得有个自己的家啊!现在活蹦乱跳的都指望不上娘家,还等着老了有谁管你们吗?”
三人轻声叹气,末了郑嬷嬷说:“娘子大恩大德,我们都记在心里了。赶明儿我们也和人打听打听,若是钱不够,我们再向娘子开口。娘子现在有钱,也是你自己挣来的,宫里头花钱的地方不少,娘子也不要总替别人想,反把自己落了。”
晴翠笑道:“嬷嬷最不用操心我了。你们可得给自己上上心,早些去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给你们准假。”
晚饭是晴翠自己吃的,凌清辉遣人来说今天他在紫宸宫,可能不过来了,又给晴翠添了一次点心两回菜,嘱咐她好生吃饭。
郑嬷嬷和刘嬷嬷初听皇帝不过来,只当是政务繁忙,看他赏了菜还凑趣说几句“陛下再忙也没忘了娘子”,但没多久又赏了几样菜过来,两人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待到饭后又赏来点心,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想。
自从来到晴翠身边当值,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此刻宫中常见戏码终于上演,两人摩拳擦掌:“娘子,有妖,有大妖。”
晴翠扑哧一乐,忙咽了饭菜说:“嬷嬷,大家都是天子宫嫔,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就兴陛下跟我吃饭,就不兴别人上桌啦?”
两人诧异道:“娘子猜出来了?”
“嗨,这还不好猜嘛,他要是忙朝政,哪有精力掐点给我送吃喝?我本来就和他吃饭时间一样,他既然有空按时吃饭,却又没空来我这,自然是因为有人在和他一起吃饭啦!”说着夹起一只鸡翅开吃。
秦嬷嬷忙说:“娘子,那咱们怎么应对啊?”
晴翠啃鸡翅啃得正香,又知道了不能含着饭说话,决定先吃两口饭再说,倒把三个嬷嬷吊着胃口急得不行。
一罐鸡翅下肚,晴翠看着她们:“咱们什么应对都不用,大雪封山,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
三人都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娘子,你先前还劝宋侍巾呢……”
“是啊,可是既然她们抢先一步,咱们上赶着争什么呢?”晴翠说,“我这阵子风头出得也足够了,她们爱抢就抢去吧,反正宋静怡现在还没想通,强让她去,她脸皮太薄也难为情。哎,别说她了,我也不好意思。”
三个嬷嬷压根不信她的鬼话,秦嬷嬷凉凉地说:“您少调戏陛下几次,我就信您的!”
晴翠哈哈一乐:“谁让他自己爱被我调戏呢!我这也是投君所好。”
虽然晴翠说得豁达,但嬷嬷们不敢松懈,这祖宗天天都能见到陛下,乍然少了陪伴,真的能受得了?是以晚间时候,秦嬷嬷便过来了。
“嬷嬷,你今晚要在这里睡?”
“是呀,我来陪着娘子,好不好?”秦嬷嬷边说边撑起小榻。
“嗯……嬷嬷,咱们不是说好了,晚上你们在隔壁房间睡就可以嘛!”晴翠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还是没习惯宫里这个值夜。”
秦嬷嬷哄她道:“你拉上帘子,看不见我,就当我不存在。往常有陛下陪着,我们不过来也就罢了,现在陛下不在,还没个人守着,赶明儿陛下来看娘子,该说我们不上心了,对不对?”
晴翠满腹狐疑:“会吗?陛下有那么不讲理吗?”
秦嬷嬷继续糊弄她:“自然不是陛下不讲理。但往常我们也会过来,是陛下特许可以不守夜,可现在陛下不知道啊,对不对?那等陛下过来了,这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在陛下眼里,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们都懈怠了。那我们要挨罚的,更没钱买屋子了。”
晴翠似信非信:“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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