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他拉自己创作的曲子,要他当第一个听众,照顾生病的他,还给他留蛋糕,固执地在深夜等他回家。他以为他们之间会有那么点儿不一样了,哪怕一点点。
他不理解自己出个差回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苏宜像一只冷漠的刺猬,他一靠近就会千疮百孔。
恍惚间想起十年前,她邀请他参加学校的校乐队演出,他翘了课买了一大捧蓝色玫瑰,从学校狂奔过去,小道上人挤人,他举高花束,生怕被别人挤到。因为跑得太快,鸭舌帽都被风吹掉了,路人帮他捡起来,只看到一张青春洋溢笑容大开的脸。
然后呢?
他跑去后台,工作人员给他指了休息室,他兴冲冲跑过去,气都还没喘匀,听见她背对着门打电话。她在吵架,用着熟悉的母语,说到激动处手到处晃动。
接着她说了什么呢?
“我告诉你!小三的孩子就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辈子都应该生活在肮脏恶臭的下水沟里!你不配跟我说话!滚啊!不要再打给我!我不好奇你的生活!”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陌生、冷漠的苏宜,歇斯底里的苏宜,就像现在。
“你不会觉得跟我睡了一觉就能管我了吧?”苏宜的话像湿冷的寒风,透过衣服慢慢侵蚀皮肤,“季谨川,你管好你自己!”
说完,苏宜拿起手机,按电梯上楼,她不能再和他对峙,因为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质问他颜柠是谁,她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
郑秋意的电话打过来,告诉她X运会的开幕式表演已经谈好了,“那天正好是除夕,今年得委屈你一下不能和家里人过年了。”
这根本不是委屈,这是出口,因为没有人陪她过年。每个人都有家,除了她。
“要排哪些曲子?”
“下午有时间吗?这两天要和总导演一起吃个饭,沟通一下具体事宜,后面得过去一起排练,会比较忙。”
“我待会儿就来公司。”
苏宜从电梯出来,推着行李箱,径直去衣帽间收拾东西。
季谨川直接步梯上楼,看到苏宜摊开行李箱,一件一件朝里扔衣服鞋包。
余光里见他过来,苏宜更没好气,衣架都懒得取,直接一股脑地丢进行李箱。再转身时,他已经两步走近,扣住她的箱子。
“松手。”苏宜胸膛起伏。
季谨川不松,脸也阴沉得不行,“你要离家出走吗?”
他的劲儿更大,苏宜没奈何,关不上箱子,只能抬眼瞪他,“你管得着吗?”现在在气头上,她根本不想解释。
这一身反骨也激怒了季谨川,他放开手,抱起里面的衣服全部挂回去,转身的时候撞到苏宜的肩,她踉跄地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