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夏红着脸回到自家院子,正看到赵立秋抱着手臂笑嘻嘻地杵那儿:“大哥,你那东西送出去了?方怡姐说什么了没?”
“天都黑了还不去睡觉,瞎想什么呢!帮苗苗擦脸了没?”赵立夏板起脸把赵立秋往里赶。
赵立秋嘿嘿笑了两声:“方怡姐走之前不是帮苗苗都洗过了吗?大哥你这脑子都糊涂了。”
赵立夏恼羞成怒,抬手就去捏赵立秋耳朵:“我看看你耳朵洗干净了没!”
两人打打闹闹进了里屋,炕上棉被已经鼓起了三个小山包:“大哥二哥,来,可暖和了!”
赵立夏道:“我去洗个脚,你们先睡。”转身去厨房锅里倒了半盆子热水,就着厨房微弱柴火光泡起脚来,脑子忍不住就飘远了,不知道那个顶针合不合适,那已经是那个小摊子上小一个了,可是方怡手指好像细,想着想着,不知道歪倒哪里去了,这脸倒是红了,一盆热水生生泡成了冷水。
钻进被窝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赵立秋脚,把他冻得一哆嗦:“我说大哥,你这是泡脚呢还是用冷水冲脚啊,怎么这么冰。”
赵立夏拿脚暖暖炕上蹭了蹭,低声道:“没事儿,睡吧。”
……
方怡外头愣了会儿才回屋,屋里是方辰弄出来悉悉索索声响,跟小老鼠似,看到方怡进来,一溜烟儿钻进了炕上,满足地吸了口气,暖呼呼被窝什么舒服了!
脱衣服时候,方怡才想起身上还揣着一百多文钱,是抄书得来,想到今儿买肉时候赵立夏那一幅抢着出钱模样,忍不住又是会心一笑,心里头愈发地觉得这个阳光小少年可爱。
躺被窝里,身旁贴着方辰暖暖小身子,方怡心里十分满足,眼下这日子倒是渐渐好过起来了,明儿得找时间跟赵立夏说说钱事儿。
等到第二天,赵立夏吃过早饭就带着赵立秋和赵立冬下地里去了,这种子是种下去了,可还要时不时地去瞅瞅,眼下还好,等过阵子要施肥时候还得再请人。不过眼下赵立夏倒是不怎么着急了,家里剩下钱足够请短工到秋收了,蘑菇还能再卖上一些,只要今年不是跟前两年那样大灾年,日子应该能好过不少。
前阵子下了几场春雨,地里苗早就冒出头来了,那田间密密麻麻点点绿色看着分外喜人。
三人各自分开田里行走,瞅见有草就给拔了,正忙着,老远有人喊,赵立夏回头一看,好像是里正,他连忙把草丢到身后竹篓里,转身小跑了过去:“叔,你咋来了?有啥事儿吗?”
里正笑了笑:“没啥事儿,我就是路过,顺道来看看,那老赵家这些日子来找过你没?”
赵立夏道:“前些天来过一次,说我三牛娶亲缺银子,要我出十两,可我哪里拿得出来,他就让我把地给卖了凑数,我当时也没应,后来就一直没再来过了。7k7k1”
这事儿里正知道,白城山那天进门就跟他说了,只是这会儿听到赵立夏亲口说出来,就觉得赵老爷子忒不厚道,逼着没了父母长孙卖田卖地给其他父母健全孙子娶亲,这话哪里说得出来!按理说这事儿是老赵家一家子事儿,他不好说太多,只不过眼下这家情形有些不同,他心里头也着实是心疼这些个半大小子,当即低声道:“三牛是你堂弟,有钱话帮衬一下也是应该,若是自己都吃不饱了,也没道理砸锅卖铁去给他娶亲。你们兄弟四个,将来也是要各自成家,这地瞅着多,一分下来也没多少,何况还要给那小备嫁妆。”
赵立夏当即苦着脸道:“是啊,这地是我爹娘留给我,这一年多来家里连口饭都吃不饱时候,我都没卖,这会儿咋能去卖呢?让我爹娘知道,还不活活给气活了过来!”
说到这事儿,里正想起前阵子村里头越传越玄乎话,忍不住问了句:“你真看到你爹娘了?”
赵立夏抿了抿唇,话脑子里过一趟,这才道:“不是见着,是梦到,立秋立夏他们也都梦到了,我们心里头难过,所以披了孝服家里对着爹娘灵位跪了几天。”
里正自然知道他们心里难过什么,不由叹了口气:“也别太难过了,左右你们还都住这赵家村,大家都看着,你叔婶想要白拿你家田地也是不可能。”
赵立夏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瞧着赵立夏这样一副悲伤模样,里正后头话突然就有点儿说不出来了,村里头近话传太难听,都说方怡天不亮就往赵家跑,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都不见出来,你见过谁家订了亲了姑娘天天往人家汉子家里跑,实是太没羞没躁了!可别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下作事儿哟!
里正是相信赵立夏不会做那事儿,他去过赵家几次,每次方怡都是忙前忙后,屋里院子也比以前干净整齐多了,说明那丫头是真对赵家几个小子很上心,何况他也知道方辰每天都教赵家几个小子读书识字,可这话他不能给人说啊,这一说还不得闹翻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