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此行成功之后争取回到宁远城里当总兵,而且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本来就是宁远副将,与你宁远总兵只隔着一步之遥而已。
同时他也看出来了,辽东巡抚方一藻的手底下并没有武将,而方一藻要想在辽东立足,也需要尽快培植一个自己的武将。
这样一来,杨振的机会自然就来了,而且这一次他真的立了功劳,所以成为宁远总兵的机会不仅有,而且只要他做通了方一藻的工作,这个机会还是很大的。
因为他虽然出身辽东,但是现在对于已经在辽西地面上坐大的祖家军来说,杨振就是一个外人。
若是崇祯皇帝本人或者朝堂上的阁老、辅臣们想起了这一点,是肯定不会放过往辽东军队里面掺沙子的机会的。
所以,其实算来算去,争取回宁远当个总兵,顶了金国凤这个宁远团练总兵官的位置,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他自己并不愿意,而且祖大寿及其部将们,恐怕也不会让他到到宁远去当总兵。
虽然此战过后,祖大寿肯定是要再回锦州城去坐镇松锦前线的,但是宁远城对于祖大寿本人及其麾下的许多将领来说,却依然十分重要,不可能让宁远城落到外人手上。
而且宁远城的那潭水,可比松山城里深多了,杨振也不愿意去蹚那一潭浑水。
原本历史上,松山城解了围以后,金国凤到宁远城里当了宁远团练总兵官,可是才几个月过去,就死在了宁远城外。
当时宁远城里人马过万,营头很多,比之当初的松山城强多了,但是金国凤这个新任的宁远团练总兵官却一个营头也指挥不动。
祖大寿虽然远在锦州城,但宁远城里的兵马依旧唯祖大寿马首是瞻,只听祖大寿的将令,或者只听祖大寿嫡系将领的命令。
金国凤一死,吴三桂就回了宁远做了总兵,从此以后,山海关外所有大明官军驻守的城池,全都掌握在了祖家军的手里。
杨振可绝不希望看见这个的结局,更不希望自己最后像金国凤那样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被人坑死在宁远城外。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现在兵荒马乱,朝廷上下哪里还有什么一定之规?!松山城小兵寡,地位却重要,经此一战,宁远和关内诸公,定也能够看出松山的不凡来!
“我们既然来了,还能让我们再走了?!大家不要再做其他想!不要想着过些日子拍拍屁股就走人,而是要做长远打算!眼下唯有继续老老实实厉兵秣马、整军备战,才是上策!”
先遣营众将并不了解杨振的心理,听了他说的这番话,人人心里都在琢磨,有的琢磨着鞑子何时会再来,有的琢磨着下一步应当如何整军备战,还有的则琢磨着如何尽快脱离这个险地。
比如徐昌永,沉默了半天之后,他终于说话了:“杨兄弟!眼下先遣营北上救援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了,哥哥这边儿的马队,下一步是不是该回宁远缴令了?!”
说到这里,徐昌永见其他人都看他,连忙又说道:“杨兄弟!可不是哥哥不愿意在你麾下听你指挥!说一句实在话,哥哥打了这么多年仗,还就是这一次,打得最是轻松,而且战果却又够大!
“刚开始听说大帅让我跟你们一起北上,哥哥这心里,说实在的其实也不乐意!可是来这一趟,哥哥是服了!
“要不是你的想法出人意料,咱们这一趟怕就要栽了!能跟杨兄弟你一起,真是做哥哥的三生有幸!只不过”
杨振本不想现在就研究先遣营各队人马的下一步去向,可是徐昌永既然提出来了,他也不得不去面对。
听徐昌永说到这里,杨振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解释,对他说道:“徐大哥多虑了!先遣营本就是暂编营,将来你和祖将军的人马何去何从,我杨振肯定是听宁远的帅令!
“祖大帅、方巡抚如何安排,杨振一定听令而行,绝对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不管将来你们何去何从,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决不会变!”
说完这话,杨振接着说道:“至于将来,先遣营是继续存在,还是就此解散,我也是听宁远的军令!我当然希望先遣营的旗号还在,也希望诸位的人马都在!
“但是,诸位若要走,我也不会强求诸位留下,毕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们这么做,我完全能够理解!
“我本人决不会隔着你上书方巡抚,或者祖大帅,强留你和祖将军的队伍,兄弟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请徐大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