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了一般推开他,哭着道:“你给本宫滚!你给本宫滚……”
她的力道太猛,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痛楚从脚踝迅速蔓延而上,酒气再一次涌上,她哭得声嘶力竭:“你滚啊!我恨你!顾清鸿!我恨你!……”
顾清鸿站在黑暗之中,看着跌在地上痛哭的她,泪如雨下。他知道他不该来,他知道这一场谈判根本没有齐国半分余地,可是他来了,他着了魔想要再来应国的宫廷中,哪怕再见她一次也好。
征战杀伐,每每午夜梦回,他都再也看不见那一张倾城笑靥对他绽放真心笑容。饿了渴了,一伸手,再也没有她适时伸手。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仇恨蒙蔽了他的所有温情,他举起了复仇的刀剑,砍下的却是自己一辈子最温暖的一切。
他一遍遍说服自己没有错,没有错……可是每一次看到她仇恨的眼,他都仓皇无措,那十几年坚定的信仰在她的眼神中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直到方才,他看着她怜悯地看着他,一杯杯饮下酒。他看着她踉跄退下。他看见她在黑暗中扶着廊柱潸然泪下。原来这一条盛荣路上,光华万丈下,她也同样这般痛苦不堪。
她伏在地上,一声声痛哭,凄厉的哭声令宫女们不敢上前。身边风声忽动,有一双结实坚定的臂膀把她抱起。
熟悉的杜若香气袭来,聂无双抬头,看到黑暗中那一张魔魅的俊颜,他眼中带着怜惜,他把她按在怀中,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单薄的身影:“顾相国大人,堂上的大人们还等着你去畅饮一番呢。”
顾清鸿只盯着他怀中呜咽的聂无双,许久,才声音嘶哑地问:“你要送她去哪里?”
萧凤青薄唇一勾:“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她已和你再无关系。”
顾清鸿浑身一震,忽地清清冷冷一笑:“她也和睿王殿下再无关系了。”
他说罢长袖一震,绝然而去。
萧凤青袖中的拳头紧捏着,怀中聂无双已哭得累极,只剩断断续续地哽咽。他拂过她紧闭的双眸,泪水再一次从她眼中滚落,萧凤青铁青着脸把披风褪下,将她包得严严实实,慢慢走入黑暗之中。
……
脚下的路这般漫长,她不知他要带她去向何方,酒意在脑中肆虐,许多片段闪电一般划过浑噩的脑中,许久,他放下她,掀开披风,露出她嫣红的面容。
“看看这里。”萧凤青轻拍着她的面颊,令她清醒。
聂无双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坐宫中的“望天台”上。凌烈的风从脚底呼啸吹过,清凉的风吹去了脑中残留的酒意,她拢了拢披风,怔怔看着眼前的巍峨的宫阙重楼。
哭太久,现在的她累得一个字都不愿意再说。
“从前,当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每次不开心就会来到这里,看着星辰,看看底下的皇宫,心里就会慢慢高兴起来。”他慢慢开口,风吹起他的墨发,他立在望天台的阑干上,似一不小心就会摔下。
这般危险的境地,他面上却是说不出地轻松惬意。
聂无双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开口:“无双还未恭喜睿王殿下,如今得偿所愿,既得了皇上的信任,又手中拥有了重兵实权。可喜可贺!”
她冷冷看着宫殿那一处飘来歌舞喧哗的“庆德殿”,笑得肆意:“不知睿王殿下最最亲爱的皇兄,您的三哥,您的皇上,要是知道了您的狼子野心之后,是不是会如今天这般兄亲弟恭?!”
风吹过,早就吹干了她面上的泪水。她看着萧凤青霍然转头的面容,依然笑得放肆,只是那笑意令人看了就寒浸浸的,说不出的不舒服:“你们都在演戏,我看着你们一个个设下圈套,一步步引着秦国入套,引得齐国入局,我就觉得恶心!说不出的恶心!”
“特别是你!萧凤青!”
萧凤青走到她面前,俊颜上波澜未动,他看定她的眼眸,忽地问道:“恶心?!你是真的觉得恶心,还是心疼你的齐国?还是心疼你的顾郎?”
“那一声顾郎叫的真的是情深意切,连本王听了都动容。啧啧……聂无双,你失去了一切,还这般不清醒吗?”
聂无双眼眸中猛的缩紧,冷冷看着他,一声不吭。
萧凤青咧嘴一笑,猛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手一拽,猛的拽她来到阑干处,他的手不停,一点点地把她推了出去。聂无双只觉得喉间犹如被铁钳压着,她的上身已经离了阑干,身下就是百丈凌空。
风吹过她的鬓发,一根金步摇陡然掉落黑暗中,可是他的手还是不停,聂无双几乎已经双脚离地,上半身就挂在阑干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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