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跟上前去,走在他身后两三步之遥。如今的“明芙宫”因为云妃被责令禁足迁往“辛夷宫”,已经几乎是半废弃的宫殿。推开厚重的宫门,聂无双却觉得心神一振。
这里草木繁盛,清幽又清静,没了人气却多添了几分神秘气息。连过堂风都带着几分别宫中没有的幽凉。
萧凤溟走走停停,回头淡淡道:“算了,回去吧。”
聂无双一笑,跟着他回了“永华殿”。当夜,萧凤溟没有宿在“永华殿”而是独自一人回了“甘霖殿”中。
第二天,聂无双却向皇后请安,淑妃正坐在上首与皇后说笑。皇后见到聂无双过来,含笑叫宫人搬来椅子放在自己的下首。聂无双坚持不敢坐,婉拒道:“臣妾不敢越过众位姐姐。”
皇后赞许道:“婕妤贤淑谦卑,本宫十分喜欢。”
淑妃也笑道:“是啊,难得如此美的一个人儿,还如此得体。难怪皇上也喜欢呢。”
聂无双在一旁,听了连连谦虚。请安过后,聂无双与淑妃相携到了一处幽静的花园品茗聊天。
淑妃看了宫人离得远,笑了笑,眸色中带着不解:“听说昨天皇上去了‘明芙宫’?”
聂无双抿了一口茶,点头淡淡道:“死灰都能复燃,云妃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不可能东山再起?更何况云妃本来就没被皇上真正放弃,若是真正放弃的话,皇上应该让她一个人在‘明芙宫’禁足而不是在淑妃娘娘处养着。”
淑妃笑了笑:“那这么说,宫女自尽并不能让皇上动摇?”
“起码在云妃娘娘生子嗣之前,皇上并不会真正惩罚云妃娘娘。”聂无双笑道。
淑妃目光扫过她依然平坦的腹部,忽地叹息道:“子嗣真的是一副好的挡箭牌。连一向英明的皇上也会为她破例。婕妤可要抓紧了,趁这个时候多多怀个一男半女,以后也有依靠。”
聂无双垂下眼帘,淡淡地道:“太医说臣妾子嗣艰难,不容易有孕。臣妾恐怕没有这个福分了。”
淑妃听了连连叹息,眼中却是掠过了轻松。聂无双把她的神色收入眼中,心底暗暗冷笑。若不是先打消淑妃的疑虑,她怎么可能放心和自己合作?
聂无双想了想,笑道:“淑妃娘娘怎么不多多亲近皇上,自己的孩子总比别人的孩子来得放心。”
淑妃一怔,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高太后的境遇。在这种皇权中心,即使如高太后权倾一时的女人依然要靠一个皇子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如今,萧凤溟渐渐羽翼丰满,曾经在应国朝堂与后宫呼风唤雨的高太后也似渐渐被打压得无声无息了。
也许她真正的原因就是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淑妃想着,心中有个地方顿时不舒服,她叹道:“这哪里能自己想想就能有的?更何况云妃在本宫那处,皇上恼她,自然不会过来。”
聂无双眼中露出同情:“那淑妃娘娘还是劝云妃与皇上修好吧。毕竟云妃在淑妃娘娘处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只要她搬出去了,淑妃娘娘就有机会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
她又加了一句,恳切地说道:“这是臣妾真心为淑妃娘娘所做的打算啊。”
淑妃听了不由失声问道:“你要让云妃与皇上和好?”
好不容易才将如日中天的云妃拉了下来,总以为这后宫可以消停一会了,聂无双竟然想要让一切恢复原样。
聂无双一笑,反问:“难道淑妃娘娘觉得一次无关紧要的打击,可以令皇上心中的云妃彻底消失吗?一鼓而作,再鼓而衰,三鼓而竭。云妃并不难对付,难以对付的是皇上对她寄托的感情,只要一而再地破了皇上对她的好感,云妃就再无翻身的余地,就算生出来的孩子,最后只能让淑妃娘娘教养长大。”
淑妃听了,常带笑容的面上掠过犹豫:“要是皇上最后不会真的对云妃失望呢?你要知道,云妃盛宠三年并不是没有她的道理的。”
聂无双轻声笑起来,美眸中寒气森然:“那淑妃娘娘应该知道怎么做的。若是母妃身体有重病,那皇子的教养就不会是她了。”
淑妃听了,想了一会,也含笑道:“婕妤说得极是。”
过了几天,淑妃代替云妃向皇上递上“请罪表”,陈述自己入宫后的不当的言行,表中悔过之意真切,言语诚恳,令人动容。萧凤溟看了,下旨道,念在云妃年轻不谙世事,又身怀龙嗣,情绪不稳,特赦她回宫休养,又命宁国夫人进宫陪伴。
众宫妃都对淑妃的善举感到吃惊,唯一不吃惊的就只有聂无双。
杨直听到这个消息道:“如今云妃又重新获宠,不知又打碎了多少个妃子的美梦。”
聂无双慢慢临帖,笑道:“起码有个人的梦是圆了。”在萧凤溟下旨的同时,他就去了久未踏入的“辛夷宫”,好好犒赏那位贤惠又善解人意的淑妃去了。
“娘娘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宠爱并不能长久,子嗣才是长久之道。”杨直劝道。
聂无双看着自己临摹好的一副字帖,美眸中流露出满意,点了点头,曼声说道:“本宫自有打算。”
她抬头对杨直笑道:“去准备两分薄礼,明日本宫要去‘紫薇宫’看望玉嫔娘娘与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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