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琅顺理成章地将墨玉簪缓缓推进殷无渡的束发中,少年的头发黑且柔密,有点像女孩子。
殷无渡立即抬指勾来妆台上的菱花铜镜,悬于面前照了照,墨玉剑簪古朴温润,衬得他的肤色极白。
“这颜色挺称你,好看。”
晏琳琅歪头入镜,而后发现什么秘密似的,笑着指了指自己发髻间的那支骨簪道,“瞧,一黑一白,还挺配。”
话一出口,镜中殷无渡的眸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晏琳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试着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做簪子时我并未想太多,只是觉得改造成这样较为方便,又恰巧是黑色……”
“是那个意思也没关系。”
殷无渡仰首与她垂下的眼眸对视,漆眸中映着她姝丽的面容,抬指撩开她垂下的鬓发,“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晏琳琅一顿。
少年眸色渐深,指腹沿着她的耳廓往下,朝那片花瓣般鲜妍的唇瓣移去。
正此时,晏琳琅中指的紫精指环骤然发出刺目的蓝白荧光。
晏琳琅如梦初醒,直身看着指环上的荧光,暗道“糟糕”:“是师父的留影阵。”
殷无渡掌心一空,眉头微不可察地拢起,恹恹放下手臂仰躺。
“师父与龙鳞有感应,多半是为记忆解封之事而来。”
晏琳琅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殷无渡,一瞬的迟疑。
殷无渡慢慢垂下眼睫,起身欲走,却被晏琳琅一把按住手臂。
“你留下,不必走。”
晏琳琅做出了决定,莞尔道,“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听的。”
说话间她已抬指拂过紫精指环,施诀接通了留影阵。
再回首,只见方才还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殷无渡已正襟危坐,垂眸敛目,貌若神神祇,要多俊美有多俊美,要多乖顺有多乖顺。
林墨芝大约只是怀疑翡翠的死与她有关,但却无法解释法器中为何没有她的身影,连带着绿漪待她都多了几分谨慎和探究之意。
冰琅消融,已经接不到梅花琅水了,林墨芝却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而晏琳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
冬日集琅、春日送花。
许昌外出办事去了,原本换了绿漪每日去大厨房拎饭,但今日要为院里的花池松土,她脱不开身,就交给了晏琳琅。
“你······快去快回,听见谁喊都不要搭理,拿到饭就回来,”绿漪将食盒递给她,“若、若是有人为难,你就告诉大厨房的杏儿,明白吗?”
晏琳琅点了点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明白了。”
“嗯,去吧。”
绿漪站在院门边,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身进去了。
晏琳琅明白她的意思。
自翡翠死后,她再也没出过松鹤院的门,即便林墨玉再恨、再气,也无法将手伸到林墨芝面前来。
听说后来璎珞院莫名死了两个下人,身上满是鞭痕,被抬出来时没有一块好肉。
真是芙蓉面修罗心。
无论林墨玉有多么生气,她也只能等,等一个晏琳琅走出松鹤院的机会,起码林水御在的时候,她不敢轻举妄动。
晏琳琅刚迈出松鹤院的门,走了没多久,就瞥见一个身影从隐秘处奔出,向璎珞院的方向去了。
晏琳琅一天的疲惫都没了,真的。
殷无渡爱演,那她就陪他演。
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玲珑美目缓缓弯出柔妩的弧度:“本尊一个也舍不得呢,自然是……全、都、要。”
第65章第六十五章国师
薄纱床帐外烛影摇曳,晏琳琅散发披衣倚躺在锦绣堆中,玉色的手臂随意搭在玲珑起伏的腰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