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到底还记不记得他。
我总是否认。
否认一次,受刑就严重一次。
到最后,他快不行了,他躺在龙床上,乐乐站在他身边,他最后含含糊糊地问我:「木木,最后,究竟记不记得我?」
我第一次没有否认。
我于心不忍。
他登基不过三年,满头白发,现在已经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了。
我没说话,他呵呵地笑了,「木木,你等等我。」
元启三年,贺高祖逝世,与文献皇后合葬与南山陵。
然后我被乐太子提到身边做了姑姑。
就像当年春芽姑姑一样,我陪着这个小少年,从少年走向青年,再走向壮年。
他不过十五岁,丧母丧父,登基称帝,有时候也会很害怕,他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会跟我说:「姑姑,朕很累啊。」
我就会像公主一样替他揉揉太阳穴,安慰一下孤身前进的小少年。
等我五十岁的时候,他叫我出宫养老,说要给我封个诰命,叫我安享晚年。
我拒绝了,就在宫里扎了根,几十年过去了,我还真不打算出宫了。
他就封我做了「慈安夫人」,享二品诰命,叫我住到太妃住的地方去。
我拒绝了,搬去了尚衣局,专门替皇上调教一些刚入宫的小宫女。
……
我闭着眼,看完了我这一生,回光返照之际,我对身边的小宫女说:「替我问问能不能把我葬在公主身边。」
洪德三十四年,慈安夫人薨,帝恸,许其随葬南山陵。
「番外二李炀」
我自懂事起,祖父就跟我说,我们家和大楚有深仇大恨。
我的曾祖父和我的曾祖母因为楚太宗被逼得双双自尽,只留下我祖父一人在各家世交叔伯的照看下长大。
我爹娘偏偏又去得早,家里只有我和祖父相依为命。
祖父对我的期望非常高,他教我读书,教我礼仪,教我社交,教我心计,他常常对我说,炀儿,祖父这一生的期望可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我不知道我祖父是怎么说动江南士族同他一起行事共分一杯羹的,我只知道,祖父的计划至少要从几十年前说起,哪怕他已经位极人臣,但是他仍然渴望着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他常对我说,炀儿,你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不然你就辜负了祖父一生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