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人的口气温柔似水。
这时,门外又来唤,“将军,夫人,早饭好了。”
裴岸望着榻上泪眼婆娑的人,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实在可怜,只是他面色仍旧毫无波动。
半晌,才冷冷开口,“你要穿什么快点,我没那么多耐心。”
卫子容立马止住泪,眼里闪过一刹那的惊讶,手忙脚乱地在榻里寻着她的衣裳。
“这件。”
她跪在榻上,将衣裳递过去。同时膝盖朝前挪了几分,正好来到他的身前。
穿罢衣裳,她乖乖地等着裴岸系带子,却见他拿着一抹湖蓝色腰带停住手。
卫子容的腰盈盈一握,该饱满的饱满,该纤细的纤细。只将这腰带系上,她的婀娜身姿便显现出来。
不自觉地,她自己先红了脸。
下一刻腋下被一股重重的力道穿过,她的脸贴在裴岸身侧,虽然是短暂的一瞬,但嗅到了一股狂野霸道的气息。就像冬日的旷野上,寒风混着大雪的气味。
卫子容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垂着目,双手将腰带打结。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没兴趣。”
“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没兴趣。”
蓦地,裴岸的动作停住,狭长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卫子容说的是身体,他自然明白。
他手掌的温度热了几分,快速收尾松开了手,撑着拐杖离开屋子。
卫子容洗漱后,进到食厅,裴岸已经开始在用饭。她坐在他对面,掰了块饼子吃,饼子干巴巴的,噎人。
卫子容喝了口粥,瞧见桌上的小菜实在可口。她试着用左手拿筷子去夹,动作蹩脚可笑,和昨日的裴岸无疑如出一辙。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可笑的想法,竟然还提了出来。
“要不,你喂我,我吃不到嘴里。”
她真的变了,他想她或许本身也是个善变的人。生气的时候,可以口齿伶俐,张牙舞爪。求人的时候低声下气,将自尊抛之脑后。
裴岸顿了顿,继续咀嚼饼子,仿若没听到。卫子容撅了撅嘴,起身大胆地走到他身侧坐下。
“求求你了,喂我吃一口吧,这饼子干巴,实在难以下咽……”
裴岸从鼻腔里呼了一口气,转眸望她,两滴泪刚从眼眶里挤出来。
他不耐烦地撂下饼子,起身将对面的筷子拿过来,夹了满满一筷子的小菜。
啊。
卫子容张开嘴,像个嗷嗷待哺的孩童,下一刻愁眉苦脸。
好咸。
她鼓着腮帮子,想吐出去。但看到裴岸紧逼的眼神,又硬生生嚼碎吞下,赶忙跑到对面端起粥,连喝了几口,嘴巴里的咸味才渐渐冲淡。
卫子容坐在椅子上,却没有生气,她明明看到裴岸眼里有一瞬间得逞之后的幸灾乐祸,可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像从前那般被捉弄后的愤怒。
她咬了一小口的饼子,慢慢体会滋味。
“其实,你人挺好的。”
裴岸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卫子容当他没听清,她垂下眼皮。
“我是说,小菜的滋味挺好的。”
她在想,如果当初她不在宴席上献舞,或许和裴岸又是不一样的结局。
曹衍生辰那日,卫子容撞见他和吕云一丝不挂地在案几上行苟且之事,而她手里还拿着准备送给曹衍的生辰礼物。
一个是深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表姐。卫子容一瞬间愣在那里,她把玉佩砸向曹衍,玉身碎了一地,正如她的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