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乾人军中有一个骑着毛驴的文官。
是的,骑着毛驴,白发苍苍,拖着一把剑,因为剑太重,他举不起来。
想来,这支乌合之众应该是由他号召起来的,精神可嘉,甚至有些让人觉得震撼,但战斗力上,唉,其实真的谈不上什么战斗力。
郑凡只是看了那个老头儿一眼,下一刻,老头儿的身影就看不见了,许是跌落下了毛驴,或者是被燕军一刀砍了下去。
总之,在大溃败面前,那个老头能活下来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这是战场,容不得丝毫的尊老爱幼,就算是要感慨对手之中的英雄,也是把仗打完打扫战场之时的扩展活动。
对方,来得快,崩溃得也快,不过梁程并未下令进行穷追猛打,而是果断地下令收兵,他们这一部作为先头部队最要紧的还是将渡河口给护下来,要是因为贪功冒进出了什么意外,那是真的得不偿失。
哪怕再向南冲一阵兴许就能瞅见乾国的上京了,泼天的大功就在眼前,但依旧要克制住。
回军时,梁程来到了郑凡身边禀报道:
“主上,是当地的老县令组织的衙役溃军以及囚徒,外加一群本地游侠。”
郑凡闻言,点点头。
也没再说什么,更没去询问那老头的尸体被收殓了没有,一路南下,类似的事儿经历了不少,也确实是有些麻木了。
乾国这么大,有一些这样子的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事实上,他们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乾国国势之日薄西山。
不过,就在此时,一支镇北军从郑凡来的方向奔腾过来,一马当先的赫然是李富胜,在李富胜身后则跟着孙谷义。
“渡口有其他人马守备继续等大军过河,郑守备,领你麾下与我走!”
“末将遵命!”
郑凡原本以为李富胜先一步过河是打算去上京城下跟乾国官家打个招呼,兑现他自己先前所说的那句玩笑。
但没想到,李富胜却直接率军向东开赴,并没有南下。
郑凡翠柳堡骑兵加上孙谷义部下,加起来,也就不到五千骑的样子,后续部队还在渡河,但李富胜明显是有些等不及了。
向东而去,众人马不停蹄直奔七八十里,前方,出现了一座乾人的军寨。
单从外观上看来,这座军寨立得很是规整,富有层次,而在汴河对岸,则还有一座军寨,河对岸的军寨比眼前的军寨,规模更大,里头的兵士也更多。
大股骑兵的出现自然无法隐瞒得住,一时间,河两岸的军寨中都出现了乾国兵士的身影。
讲真,郑凡这会儿已经有些晕圈了,他上辈子看地图的水平,其实也就是志玲姐姐为你导航。
这辈子拿来打仗,很多时候对于方位,都有些浑浑噩噩。
事实上,不仅仅是郑守备浑浑噩噩的,眼下,从西山郡到汴洲郡这块不是很大的地方,以汴河为分界线,两侧,镇北军和乾军的方位,可以说是犬牙交错,极为复杂,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丝毫不为过。
李豹不惜部下伤亡为代价在这几日一顿疯打,将乾国部队给完全调动了起来。
这就是一场乱仗,而真正优秀的将领,才有那种从乱象之中进行抽丝剥茧打开局面的本事。
李富胜没做丝毫犹豫,
举起手中的长刀,
大喝道:
“破阵之志!”
身后,镇北军骑士高呼:
“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