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凝知道了盛夏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消息。
从自己父亲的书房外面一路蹑手蹑脚的跑回自己的屋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唐婉凝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突突地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她双手双脚冰凉不已,那又是害怕又是兴奋的双重感觉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坐立难安,又隐隐约约地有一种即将要复仇成功的快感。
她就知道她没猜错!
她就知道她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当言毓的马车在暮色降沉的时刻踩着时间赶回城中时,当那个娇滴滴的红玉姑娘出现在人前时,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盛夏根本没有跟着穆峄城离开!
可是彼时的她并没有什么证据,更没有什么可以站得住脚的身份去质疑、去搜查润王府的马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缓缓驶过,却除了心中愤恨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还好她聪明。
还好她知道如何利用盛夏的弱点引她出来。
一桩桩过去已然抓获凶手的案子被人重新模仿再犯,一个个无辜的受害者鲜血淋漓的出现在京城,京城的夜火滔天,她就不相信那个一直以为无辜的死者伸张正义自诩的盛夏能够不有所觉察,能够沉得住气不站出来。
好,就算她能沉得住气,就算她能罔顾京城与她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性命,可是宋相宜呢,她总该不会再置宋相宜的安危于不顾吧?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那个人只是碍着唐家的面子,碍着自己即将入宫为妃、甚至可能为后的身份,才不情不愿地帮自己做事。
可是那又如何呢?
别人的忠心她并不需要,她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只要看到那个叫“盛夏”的女人不得好死!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点灯,唐婉凝坐在深深、深深的黑暗之中,脸上渐渐的浮起一抹阴冷而诡异的笑容。
……
城郊凉亭,刑部的官差来来往往,忙碌不断地寻找搜集着线索和证据。
尽管案发当日他们已经将这凉亭附近都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可今日,宋侍郎又下了命令,让他们再来看看这附近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事关李尚书府的得意儿媳,官差们谁都不敢怠慢,只是他们都没有觉察到,在他们的队伍里有两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在仔细认真地探查着周围的环境。
“看出什么异常来了吗?”
找机会离开了搜索的人群,言涵稍稍抬起那刻意压低的帽檐对着盛夏出声问道。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站在那里向着四下里观望,似乎在观察寻找着什么。
“既然凶手采取的是引诱凝霜离开的法子,那我想他肯定要提前蹲守观察,才能保证把凝霜约到一个百分百没人能看见的地方。”
站在石头上面,盛夏侧过头,将视线停留在一个方向。
穿着男式官差衣服的她,非但不显得怪异,反而有一种旁人没有的勃勃英气在其中。
“我也是这个意思,”点点头,言涵继续道:
“根据李俊泽的说法,那天他和宋相宜坐在前面的凉亭里,凝霜和他的贴身小厮守在亭外,其他人安顿在距离凉亭不足百米的山窝下面,既不阻碍他们两个人的视线,也能随叫随到。”
“所以,凉亭视野之内的开阔地带肯定不是凶犯蹲守的地方,否则即便相宜没有意识到,李俊泽也会发现异常。”
接口出声,盛夏手指着一个方向,继续道:“所以这个位置能先排除。”
“嗯,接下来排除的就是这边,”抬手也指了一个方向,言涵接着说道:“凝霜守在亭外是为了随时侍奉凉亭里的宋相宜和李俊泽,但是李俊泽的贴身小厮兼护卫守在这里,则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所以在他们两人所能一眼看得清楚明白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凶犯蹲守。”
“李俊泽的贴身小厮已经彻底排除嫌疑了?”盛夏转回头来问道。
她这几日忙于验尸和之后的凶犯线索分析,倒是没有怎么关注尚书府内部人员的排查。
“嗯,李俊泽很肯定这一点。”言涵点点头,道:“宋相宜是他的夫人,他总不会去包庇对自己夫人生命安全有着直接威胁的人。”
“那小厮说了没,到底是谁让他递信过去的?”
“是跟着来的另外一个仆人,而这个仆人却是从一个小孩子手里拿来的信。”
“小孩子?”盛夏皱眉。
这么明显有问题的事情,居然就这么一路畅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