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追悼会的时候,那天殡仪馆外面的道路上,绵延几公里排着长长的打着双闪的车队,都是在外地的同学从四面八方赶来。
殡仪馆里面停不下那么多车辆。很多学生索性把车停在路边。
外面是暴雨倾盆,学生们打着黑伞,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跋涉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艰难送行。
一如当年读书的时候,遇到暴雨天气,撑着伞,颠颠撞撞的往校园里赶。
老郭平时尽管极为严厉,但下雨下雪的时候,从来不会因为迟到而惩罚同学,他怕学生赶路,路上遭遇危险。
走在路上的时候,一个个功成名就的同学,恍惚又回到了曾经高中校园的时刻,他们时时擦拭眼里汹涌而出的雨水。
老郭很严,但只有他的学生知道,他的严厉中包含多少关爱。
考上新海高中的,有很多家境不好的学生,老郭对这些同学同样一视同仁,没有任何特殊关照。
甚至,对他们更加严厉。
经常在下午第四节课的时候,把这些家境不好的学生带去办公室检查作业,哪怕错了一点,老郭也极为严厉,非要让他们做对了才行。
这些学生往往错过了晚饭,其实,他们的晚饭,也不过是馒头咸菜。
老郭对耽误学生晚饭的事情,还是有些认错态度在里面的,他总是大手一挥。
“耽误你吃饭,是我的不对,走,跟我去教师食堂吃点饭,我要好好再教育你几句。”
然而,每次到了教师食堂,老郭给学生打了满满一大摞饭菜,却总是草草说上几句,便忙着去值班,学生没了拘束,又担心饭菜浪费,总是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直到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他们才蓦然懂得,当年眼里的老郭这一番良苦用心。
但当年拼搏想要逃离的高中校园,工作了以后,却是他们一辈子魂牵梦萦的地方。
无论他们走的有多远,奋斗的位置有多高,这新海校园,都是这帮学生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
那天,去殡仪馆的学生,很多都是行业精英、业界翘楚、商界领袖,但参加老郭追悼会的时候,原本一个个面容庄重,可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向来沉静如水的他们,一个个哭泣的像孩子。
泪水和雨水滂沱而下!
老郭最后几年生病看医抓药,耗尽了所有,连最后墓地的钱都凑不出来,当其他同学沉浸在悲伤中没来得及考虑的时候,是秦宸直接给恩师安排好了墓地。
当秦宸回恩师家看看师娘,看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帮忙的时候,师娘消瘦的不像样子,已经是满头白发,正一脸苦闷满脸焦虑的站在门口,她的面前堆满了几摞箱子高的人民币。
她喃喃自语。
“你们来看老郭,他很高兴,就是在下面也不枉这一生,可是,你们给的钱,我不能要,收了老郭托梦都要骂我的,你们都是他的孩子。
别人看到你们风光,只有老郭心疼你们的不易。
孩子们,你们把钱拿回去,你们放下了就跑,我也不知道该退给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