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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话呢,你他妈是不是耳朵聋!”黄毛混混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朝席冲走近两步,满脸嚣张。
席冲十三岁,但个子长得高,比他高半个多头。他皮肤小麦色,又干又瘦,只有眼睛又黑又大,睫毛浓密,看起来莫名有股狠劲。
黄毛没在附近见过他,心中有些发怵,但很快他又想自己这边小弟多,怕个毛。
“关你屁事。”最近正在变声,席冲声音又沙又哑,和混混们尖锐的嗓音不同。
听起来像大人。
黄毛混混不想露怯,挥了挥手中的木棍,自认很有底气地沉声说:“识相就滚远点,别多管闲事。”
席冲没想管,但也不能滚远点,是小混混们挡他的路了。
他扫了眼地上抱着头不动的小孩,觉得他傻,如果是自己这会儿已经跑得连影都没了。
黄毛混混看自己的威胁没起作用,席冲不仅没有被他吓跑,反而还继续往前走,立刻虚张声势地暴怒一声,吼着让小跟班们上。
席冲更擅长挨打,就连席江林打他都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游刃有余,有时甚至会被他溜得气喘吁吁却摸不到他一根毛。
但面对一群小屁孩不需要擅长打架,席冲几脚就把他们踹倒在地上。他瘦,腿长,但力气很足,尤其踹人非常稳准狠,动作利落干净。
在山沟沟里长大的野狗和城里娇滴滴的小孩完全无法相比,席冲几乎没怎么动手,小混混们就已经溃败,他们本来就一直仗着人多欺凌弱小,哪里挨过打,被踹一脚就够疼得嗷半天了。
席冲抢过他们手中的木棍,黄毛混混被吓得抱头,觉得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但席冲没那个兴趣,只哑声让他滚。
黄毛混混带着小跟班们滚了,席冲扔掉木棍,侧头看到地上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正一眨不眨看着他。
小孩的眼睛很大,黑黑圆圆,好像占据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因为一直捂着脑袋挨打,他脸上很干净,只有身上的衣服多了几处脏脚印。
席冲没搭理,一个挨打的小娃娃而已,与他无关。
穿过小巷子走出去,席冲很快把刚刚的事忘之脑后,在一家脏乱差的小店买了份盒饭,买完也不坐下,就蹲在门口埋头吃。
几分钟吃完,他把饭盒扔到旁边,大脑空空。
这两天晚上他都睡在桥洞,城里就是好,桥洞修得很大,遮风又挡雨,里面能容纳很多流浪汉。
但运气不好的时候也会碰到不讲理的人,就比如现在,明明每块地都长得一样,这个人却非说席冲屁股下面坐的是他的地盘。
席冲抬头看过去,面前是个成年流浪汉,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油乎乎一缕一缕的,身上裹着乱七八糟的布,甚至都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他嘴里含糊喊着什么,喷出恶臭的气味,用手推了推席冲的脑袋,让他去一边。
席冲不想惹事,但也不想动,他现在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