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走了一天。
慕念春一开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意识,到后来渐渐陷入昏迷。
石竹小心翼翼的为慕念春调整好姿势,靠在自己的身上。挪动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慕念春口中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石竹眼圈陡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怎么样了?”韩越的声音响了起来。
石竹满心的愤怒,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激怒韩越,忿然说道:“小姐脖子和胸口都受了伤,根本没好好的止血包扎。又一直颠簸赶路,伤口时不时的迸开流血。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是不是还不放心?”
石竹已经做好了韩越暴怒伤人的心理准备。
韩越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发怒,只是用深幽难测的目光看着慕念春。
慕念春斜斜的躺在石竹的怀里,眼眸紧闭,脸颊苍白,昏迷中依然蹙着眉头。口中偶尔溢出模糊的低吟,身上血迹斑斑。就像枝头最娇嫩的花苞经历了狂风骤雨,虽未凋零,却已没了原来的勃勃生机和娇美。只剩苍白憔悴。
韩越心底最隐秘的地方,仿佛被针扎一般,尖锐而痛楚。
过了许久,韩越才抬眼看向石竹:“日后你好好照顾她。”
短短一句话,却不知蕴含着多少复杂的意味。
石竹硬邦邦的应道:“这个不用你说,我自会好好照顾小姐。”伤了小姐的人是他,此时这般假惺惺的关切,未免太可笑了。
韩越似要动怒,却又忍了下来。
马车忽然停了。
马车外响起了齐王的声音:“此时离开京城已有五百余里。离赵州也只有两三天路程。就到这里,你放下念春,自行离开。”
韩越眸光一闪。冷冷说道:“我这边加上侍卫不足十人,你却带了上百个侍卫。我就这么将慕念春交给你,万一你再派侍卫来追杀我怎么办?”
齐王似乎早料到韩越会这么说。想也不想的说道:“我让所有侍卫都留在此地,然后只带几个人。随你再行十余里。到时候你把马车留下,骑马离开。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说到最后,话语里满是讥讽。
韩越毫不在意他的讥讽,淡淡说道:“十余里太短了,再走三十里。”
齐王简短的应了句:“好,就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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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侍卫都留了下来。齐王只领着董二郑喜等寥寥几人,骑着马尾随在马车后。董二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警戒又仔细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齐王没有看周围。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落在马车上。
一个时辰之后,约莫行了三十里左右。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官道上早已没了行人。
齐王下了马,董二等人也都随之下了马。呈分散之势,将马车包围在中间。韩越明明没下马车,却如亲眼目睹一般,冷然说道:“将所有马都牵到前面,你们退开二十米远。”
齐王隐忍压抑了两天的怒火像灼热的岩浆在胸膛里涌动不休:“韩越,你要是敢耍半点花样,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马车里传来韩越的冷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