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赫看着她肩膀耷拉下去,那双温柔的眼睛中难掩失望。
过了会儿,司真抬起眼皮,瞅着他问:“你和你们乔总关系怎么样?”
乔赫很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说他坏话。”司真声音很小。
她从来没有在背后说过别人的不是,因为也从来没有人坏到让她有这个冲动。让一个二十年来互相信赖团结的集体,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四分五裂同室操戈,这个人,该有多么可恶。更沮丧的是,他们这些底层阶级,永远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去反抗。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乔赫沉沉道:“你说。”
司真丧气地垂着眼睛:“他很可怕。”
那天乔赫离开之后,司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她把自己的抱怨加诸在别人身上,挺不负责任的。
隔天是最后一天假期,她跟陆壹打听,得知乔赫几乎从不休节假日,早上提前到了店里,想做点吃的给他,为昨天自己的失言道歉。
——陆壹特批店里的食材和厨具她可以随便使用,前提是为他做早餐。
乔赫没有来。她做的蛋抱煎饺全都进了陆壹的肚子。
那之后的几天,他一直没出现。
一周后。
周六下午学院举办讲座,请了省药品不良反应监测技术中心的主任药师主讲。司真在伯克利待到中午便回学校了,听完讲座,跟金筱筱和盛佳寻一起去食堂。
她在教学楼下看到了乔赫的车。紧接着,乔赫下车,关了车门,准确地向她的方向望过来。
金筱筱哎呦哎呦几声,拉着盛佳寻跑了:“我们先走一步。”
司真朝乔赫走过去,笑着问他:“这几天很忙吗,都没看到你。”
他看起来有点累,一向整洁到完美的西装有了褶皱,领带也乱了一点。
司真指了指自己领口的位置,示意他:“歪了。”
乔赫直接抬手扯掉领带。右边有一个垃圾桶,他随手打算丢进去。
司真眼疾手快地拽住,忍不住就数落他:“干嘛丢掉?你这种习惯到底跟谁学的啊?”她把领带卷了起来,还给他。
乔赫的人生中,这种时刻实在不多。
或者说,在她之前,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管他这些琐碎的小事。
衣服穿过一次就丢掉,对他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浪费一杯咖啡也不会怎样,他可以随手买下一个咖啡店。两千块买身边聒噪的人闭嘴,更没什么不妥。
他很不耐烦,这个女人总是婆婆妈妈管东管西。
他伸手接了过去,打开车门,把领带丢在座椅上。
然后看到她露出满意的表情,像他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麻烦的女人。
“你今天来学校有事吗?”司真问他。
乔赫惜字如金:“嗯。”
“那你办完事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