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惜在安排好人后又马不停蹄的按照比例调了生理盐水。
“表姐这是干嘛?”祁天惜见贺灵希到自己身边便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白布捂住他的口鼻,祁天惜平静地说:“别说话邪风入体。”这个古代大多叫细菌感染为邪风,这样一说贺灵希便安静了,不到一刻钟老大夫就将一切备好了,“祖父将药交给表弟吧。”祁天惜当听到门响的一刹那说道:“您也别过来了。就信我最后一次。”祁天惜带着口罩声音有些低沉。
贺鸿邦听到这话顿了一顿,心想就自己现在的情况过去也帮不上忙一股股的血气上涌让他感觉眼睛有些昏花,贺鸿邦将药递到贺灵希的手中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说:“好。”不知何时自己竟然也渐渐地相信起这个瘦小的人了。贺灵希将手中的药一口口的喂入陶虎义嘴中,神情肃穆地像是变了一个人。
祁天惜说完这句话后像是一下子沉浸在缝合中,消毒,缝合筋脉灵巧的就像她天生就该如此、本该如此。
“看好。”祁天惜因为工具不合适过程进行的异常缓慢,但她很害怕自己出错。听到祁天惜的声音贺灵希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移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祁天惜的汗水被擦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将伤口全部缝合,“表弟敷药包扎。”祁天惜现在是累的不想多说一个字。贺鸿邦听到这句话不禁从木椅上站起说道:“可还好?”问的有些小心,毕竟这种方法极少能够成功,“还要麻烦祖父开些防止邪风入体的草药。”祁天惜撑起自己的身子隐隐看到窗外有了一丝光亮,祁天惜只觉眼前一片星星她将手放在额上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说:“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造化。”
祁天惜慢慢地走到屏风外无力地笑了笑,“祖父先去开药吧。”
后者站起身来连身应道:“好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祁天惜忍住胃部的不适笑着说:“现在不要轻易开窗,多给他用烈酒擦身,瞧我这脑子你都该知道。”贺鸿邦这才看出祁天惜的硬撑连忙说道:“你先去外面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和这皮猴看着吧。”
祁天惜明显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也就没有推脱说道:“好。”说完便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她刚一踏出房门就看到沈骅溪呆呆地立在院中,祁天惜从心里笑了笑这谢丞乾的部下都挺可爱的,
“这天都亮了,沈军师在这里一直站着。”祁天惜温和地说着,血言似乎看出了祁天惜的疲惫便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沈骅溪见她不慌不忙地样子便着急地问道:“不知陶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很悬,只能靠他自己了,你吩咐一下下人不要轻易进,进一定要捂住口鼻烈酒消毒。”祁天惜实话实说,她没有把握一点把握也没有。祁天惜将白布取下,幸亏在去疫区以后她就备下这些东西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祁天惜本以为听到这个回答沈骅溪会十分失望,但想不到他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这就好,幸好。”沈骅溪呢喃着。
祁天惜在血言的搀扶下走到一边不知何时放的藤椅上说着:“也别高兴的太早一切才刚刚开始,昨天我让你办的事如何?”祁天惜就是如此就算是气若游丝也要把该做的做完才肯罢手。
沈骅溪看着平静的吩咐他的祁天惜竟然生出一种这个女子有几分像自家主子的感觉。不由得感到几分亲切说道:“在下已经安排妥当只是您怕是要受一点委屈。”祁天惜无力地摆了摆手,像是丝毫都没有放在心里说道:“那里有消息吗?”谢丞乾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样,天都亮了,太后生的急症真是急啊。
“您可是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沈骅溪做了个揖问道。
看来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祁天惜眼睛转了转说道:“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就跟他说放心。”祁天惜似乎有些犹豫突然一件事情挤进了祁天惜的脑子——今天好像是安国侯的生辰。看来是去不了,竟然如此她也不能太过失礼。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沈骅溪见她脸色几变还以为她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祁天惜带着若有所思的笑说着:“没有,血言将我准备好的寿礼送去,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去就说我病了。”不能看到祁天怜看到自己送的东西时的表情真是可惜了。她现在是懒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沈骅溪也是个聪明人便说道:“这样恐怕有些不妥。毕竟百善孝为先您起码要做出姿态。”沈骅溪提醒道。
“不我自有打算。不必担忧此事就这样做。”祁天惜的表情中带了丝狠绝。真真是像极了自家主子连算计人时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沈骅溪虽放心不下陶将军但是还有一些别的事还没做完,便有做了个揖说道:“在下有事先下去了,陶将军这里还望您费心。”祁天惜现在本来月白色的衣服早已被各种血污药粉弄的乱七八糟,但是她的笑容依旧温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自会从这里守着你放心。”后者见她如此也不再逗留便离开了。
“主子,你是不是要梳洗一下。”血言看着祁天惜的血手建议道。
祁天惜也不觉皱了皱眉说道:“好,先梳洗一下。”她还是想在这里守着。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陶将军不断地发烧,就连祁天惜都认为他可能撑不住了,“表弟。”祁天惜见到贺灵希从房间里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盆酒与血脓的混合物,“表姐干什么。”贺灵希他的语气带着急切,这些天他们三个人都从这里熬着,看着贺灵希漂亮的眼睛下越来越大的黑眼圈说着:“你在陶将军耳畔说,还没报仇不能死,她的掌上明珠是被万马践踏而死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祁天惜的声音有些喑哑。
贺灵希一愣但是出于对祁天惜的信任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表姐。”
祁天惜见他匆匆地跑开了不禁叹了口气,心道希望能有用吧。
慈安宫的外堂里各位皇室宗人各自坐在该坐的位置,堂中除了太后所生的三殿下、八殿下还有的就是其他嫔妃所生的王爷,但毕竟有些还在封地所以在场的也只有六个人。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都是沉默不言似乎没有人想打破这个局面,偌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宫女太监、太医进进出出的声音。
“皇帝驾到!”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殿中的给位王侯都自觉起身像是演练过无数遍般的整齐划一,“恭迎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谢长敏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说道:“免礼平身。”似乎大家对皇帝的到来也是习以为常,站起身来坐下不再言语。可是这谢长敏却是想说些什么,“今个我倒是才发现原来我的三弟是这般情真意切的人。”谢长敏兀自坐定说道。
这其他人都是在这里耗了三天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可是谢丞乾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他现在也能清楚地看到谢长敏额上暴露的青筋,看来祁天惜这法子将自家皇兄气得不轻,“不知皇兄所说何事?”竟然谢长敏提了他怎么能不接招。
“何事?”这两个字像是从谢长敏的鼻子里哼出,他看向谢丞乾的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他不知道。
谢丞乾微微地喝了口茶说道:“那不知道祁二小姐是做了什么能让皇兄您这般生气。”周围的人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吴王挑着眉说道:“不会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他下的套,他自然是知道一两分的,但是又怎么扯上了祁天惜这就不得而知了。
“陶将军私自前往漠北大营让劫匪所伤,祁二小姐竟然直接让人将陶将军送到三弟府上这算不算大逆不道,我这个当兄长的十分好奇祁二小姐怎么能指挥动三弟你的人。”谢长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周围的人俱是一愣。谢丞乾倒是带着丝笑意说道:“我当是何事,难道陶将军不该救?还有兄长好奇自是可以告诉您,我的玉牌给天惜了。”每位皇子出宫立府都要有一个身份的象征,当年谢丞乾非要将一块未将雕琢的羊脂玉作为标识的事还历历在目,想到这点他们看向谢丞乾的腰间果然没有了那块白玉。
“三哥不过是个女子你竟然?”他身旁的禹王有些吃惊,但是也仿佛不觉得救陶将军有什么问题。
本来这种事就是可大可小谢长敏见他就要这样轻轻地揭过去了,“这陶将军破坏了规矩。”
“那便等他好些了,臣弟自然会带陶将军他去大理寺请罪。”这条不是名门军规就是捅到大理寺也不敢是罚几个月的俸禄,就是想查都没法说。谢长敏恶狠狠地看着他过了好久才说道:“好,真是朕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