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三哥不是要向太后要懿旨娶你作平妻的吗。”三哥明明只这样告诉她的,还嘱咐她今日一定要陪着祁天惜,长安公主看着脸一下子耷拉下来的祁天惜,有些不解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我说错什么了?”
“公主,还是说些别的吧。”她脑子现在有些乱,她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平妻’。
长安公主想起自家三哥笃定的样子还以为这是定下了,自己不会太唐突了吧,“天惜就别叫我公主了,叫我阿媛吧。我哥哥也是这么叫的。”祁天惜静静地听着似乎没有答话的意思,“就算你不是我嫂子,那也是我救命恩人,不知你是否有想让阿媛为你做的。”
祁天惜不是个不看人脸色的人,她明显感觉到了她的讨好,“那就拜托阿媛给我讲讲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吧。”祁天惜温和地说。
三哥看中的女子果真是不同,长安公主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说道:“天惜如果有兴趣,现在朝堂基本还算平静。但实际上已是站成三派,一是支持太后的不过都是些五品以下的官员,毕竟官位高的都有些厌恶女子当政。”
“牝鸡司晨,这些老学究不同意也是平常。”祁天惜笑了笑回道。
长安公主对祁天惜的见识眼光更加肯定,“二是支持皇帝也是人数最多的官位也都高的很。三那就是支持三哥,大多是武将曾跟随表哥出生入死,也就亲厚些。”说着长安公主就得有些气闷。
“这倒也正常,毕竟都太平了这么多年了。”祁天惜默默地回应道。长安公主点了点头这些老顽固非要等王室真正衰微了才能觉醒吗?长安公主有些担忧地说:“不过倒是有个消息比较危险,圣女的师兄从圣女殿逃走了。”
“圣女?还有师兄。”祁天惜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在她印象里圣女似乎只有一个师妹也就是小五。
长安公主见她终于打起了精神说道:“如果是这个人继承族群那就叫圣子,只是历任圣女收的男弟子很少,成为继承人的便更少,毕竟男子在控制蛊虫方面天资差一些。”
“这个人是不是天赋异禀。”能让长安公主担心的人物怕不会是凡夫俗子。
长安公主点了点头说:“起码该是在现下的圣女之上,当年差一点他就该是圣子了,只是他在加戒礼前被发现用百姓圈养蛊虫肆意控制他人。就被关起来了。”加戒礼,祁天惜想起圣女手上的诡异戒指不禁神色有些黯然。
“本来关了十年了,本以为他该是改过自新了,但是前几日差不多是你昏倒的那天他竟然就跑了。而且不出意外是跑到了匈奴那。”长安公主语气微顿,“也有可能就是我那个大姐救走的。”祁天惜一愣不由得想起那封信——顺应天时,袖手旁观。
而与此同时在北方匈奴王庭中,一个身穿鹿皮袍子的瘦弱男子正在悠闲地吃着烤肉,尚在流油的肉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周围的丫鬟都不敢看他不仅仅因为他是阏氏的贵客,更是因为他只有一只胳膊一条腿!
“阏氏到。”帐篷外的侍卫喊道,帐内的丫鬟赶紧把帘幕拉开,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一个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你倒是过得悠然,我费尽心力将你救回来可不是让你喝酒吃肉的。”话虽说的刁钻,但眼前的红衣女子的容貌却是温婉的,有些不配的样子,“想不到,当年高傲的长公主也会说这种话了。”说完抄起手边的马奶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我也想不到,当年成日一尘不染的圣子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那女子冷哼道,这世上早没了什么长公主了,那个女人在嫁到匈奴那一刻便死了,“我们现在是各取所需,不是吗?”
“好啊。”男子用袖子擦擦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那我今天晚上就给你的单于下蛊让他对你言听计从如何。”他干瘦的脸上透着一股煞气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好,当然好。”想起那个老家伙她就觉得一阵反胃,这个人不将她当夫人看,自己也就没必要将他夫君,齐朝当年你将我不明不白的嫁过来,而早晚我会回来的,想着她的手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而我不要别的,只是希望你打下齐朝后,将圣女交给我处置。”男子冷冷地说,“她囚禁了我十年,这笔账该怎么算!”
这些事祁天惜还从来不知道,原身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若真有战事怕是圣女也定然会参加了。”长安公主眼眸低垂说道,“你好好休息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亲自问三哥,我该告辞了。”祁天惜这才注意到长安公主说的已经够多了,“那恕小女不能相送。”祁天惜笑了笑算是送别。长安公主站起身默默地离开了。
就在长安公主要离开祁天惜的小院子时就见自家三哥大步流星地向这里走来,“三哥,我可能惹嫂嫂不高兴了。”长安公主立马迎了上去轻声说道。“能惹她生气的人也是少数,你跟她说什么了。”虽然这个妹妹不是同胞姊妹只是自小养在太后身边,但谢丞乾还是对她有兄长的疼爱的,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竟然怨恨祁天惜救她时又多了份愧疚。
“也没什么,就是说起你要迎娶她时她说不打算嫁给你。”长安公主观察着自家哥哥的脸色斟酌着开口。果然听完长安公主的话谢丞乾的眉毛皱了起来匆匆地说道:“你先回去,万事小心。”便快步走进了院子。长安公主看着谢丞乾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笑,她原本以为他会像自己痛苦终身现下看来倒是放心了。
当谢丞乾推开门时就见祁天惜正若有所思的摸着小白的毛肚皮,“我回来了。”谢丞乾轻轻地说。
祁天惜这才发现谢丞乾已经推门进来了,祁天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真是毫发未损滴血未沾。祁天惜对着他那双带着温暖气息的眼睛淡淡地问:“你的夫人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她刚刚想了个问题,或许谢丞乾对自己好只是熟悉并且自己能给他带来好处,如果是换了别人或许也可以。“端庄,表面上也很贤良。她没有不不堪只是她在嫁给我之前,就跟皇帝有首尾。”谢丞乾坐到矮凳上一脸坦诚的样子。
“啊?”祁天惜有些意外,她的手停了下来,小白‘喵,喵’了几声像是不解似的。怪不得那天晚上,那个岭南百姓万民庆贺的日子他那么冷淡。谢丞乾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神情,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而且她在来到岭南一个月后便被诊出有身孕了,可我根本没碰过她。”
“那你怎么做的?”她看向谢丞乾的眼光有些心痛。
谢丞乾默默地伸出手将祁天惜纤细的手包住,“当然是打掉了。”那个晚上那位才女一脸倨傲地说:“这可是龙种。你能做他的父亲是荣幸。”他当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话“把她送到红帐篷去,反正也没人见过你长什么样。”红帐篷也就是岭南军的军妓地,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龙种能存多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祁天惜见他晦明变化不定的脸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她没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都过去了。”今天她好像有点过分,有点无理取闹。“我今天讨这么一张懿旨,一是想敲打一下太后二是能有个借口来看你。”他默默地解释道。
“这样很好再过四个月就是我的及笄礼你也可以有理由留下来,我查过史书匈奴现在大都在冬末夏初进攻,你刚好可也留在京城观察局势。”祁天惜仔细地分析道,她只是有点害怕,害怕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工具。
“谢丞乾看着又生龙活虎的样子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笑着说:“我在梦到你时你知道从什么时候对你另眼相看了吗?”祁天惜看着突然话风一转,像是要逗她的谢丞乾有些不解地说:“收购了张氏集团?”
谢丞乾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我把李家的蛀虫赶出李氏的时候?”感觉这个比较有可能。
谢丞乾像是回忆似的说:“你第一天你发现你自己只是个傀儡后回家把筝弦割断,把所有医书锁到箱子里时。
祁天惜干笑几声:“你想法我真是猜不透。”那么窝囊的时候。
“那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非常特别。”祁天惜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他的眼很漂亮,漂亮的有些炫目,“你不用担心,在我心里你不一样,一直都是。”
祁天惜感觉自己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将眼光移开些岔开话题说:“好吧,这些事先不谈了,现在圣女怎么样?她那个师兄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长公主她到底怎么会这样?”谢丞乾看着故意将话题拉远的祁天惜温柔地笑了笑,看来还是循序渐进吧,别吓坏了她,“那些事情我会跟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