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惜听后露出了个勉为其难的神情,将药汁随手放到了木桌上自己也坐回椅子上面带微笑说:“别说废话。我这个人最讨厌听废话。”
丽月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定是自家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她跪在一旁止不住地发抖。二小姐的手段如何她最是清楚,现在她只期望能保住自家姐姐。
“大小姐身旁的紫新说只要奴婢将您的行踪告诉云小姐,她便会让奴婢和妹妹脱离奴籍。若是不然她便会让我们不得好死。”临月声音发颤但还是硬撑着说了下来。
祁天惜点了点头说:“看来你是更害怕大姐些,而且不相信我能护的住你们。”她觉得自己怕是看错人了。祁天惜平静地说:“这打狗也得看主人,你觉得我出了事,你还能好,可笑。”祁天惜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丽月,“你姐姐可是没有你十分之一的聪明。你不是要替她受罚吗,好成全你。”
临月听后原本挺直的脊梁弯了下去,‘砰,砰’她连磕了两个头早已流,眼泪滴滴的流落,“奴婢做了什么愿一力承担,只求小姐别难为我妹妹。”跪在她身旁的丽月拦腰抱住临月颤抖地说:“小姐决定的事不会改的,别,别求了。”临月还是继续磕着嘴中念叨着:“请小姐放过我妹妹吧。”
“影七,给我把临月的下巴卸了捆起来。我不想听她说话。”祁天惜一只手撑着额头似乎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一个黑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一把将跪在地上的临月提起来单手‘咔’的一声将她的下巴卸了,绞着她的胳膊用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麻绳将她困了起来,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然后单膝跪地等待指令。勿怪他的动作如此粗暴,对于影卫最不能忍的便是背叛。
丽月看着在地上蠕动着满眼惊恐的姐姐,又看了眼双目紧闭单手扶着额头的祁天惜。她面如死灰的手脚并用一步一步爬到桌旁抓着桌腿缓缓地站了起来,“不会很痛,快喝吧我还要休息。”语气淡淡不带丝毫感情,地上的临月发出呜呜的叫声。丽月伸出颤抖手缓缓地端起那个洁白的瓷碗盯着那浓黑的药汁。她微微偏过头看了眼祁天惜说道:“您会放过我姐姐吗。”这还是她第一次能这么近地看到自家主子。
“我会放过她。”祁天惜的眼张开一道缝隙瞥了瞥还在地上挣扎的临月,“但恐怕你姐姐不会放过她自己。”
丽月听后挤出了个苦点了点头说:“小姐说的是,丽月受教了。”说完便将药汁一口气灌倒自己嘴中,手中的瓷碗骤然落地摔得粉碎。祁天惜睁开眼看着丽月绝望的挠着自己的脖子嗓子中发出‘啊,啊’的怪声。不到片刻便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祁天惜站起身来走到已经完全呆滞的临月身旁说:“有些错就不应该犯。”临月像惊醒一般抬起头满目怨恨地盯着祁天惜,后者风轻云淡地说:“不,不是我是你害死你妹妹的。”祁天惜对着半跪的影七使了个手势,影七会意地一下将临月劈晕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聊缓缓地走到床边从柜子里拿出两张纸塞到了已经昏倒的丽月怀中说:“好自为之。”
“影七把她们有多远扔多远只要不被野兽吃了,丢的越偏越好。”影七虽不明就里还是将昏倒的两人扛起出了房间。
祁天惜打开窗子看着消失在夜色中影七,有些失神。
“不是毒药。”谢丞乾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惊得祁天惜将窗子啪的一声合上插好插销,这才转过身去只见一身黑衣劲装的谢丞乾就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说:“我倒没发现,你还有心软的时候。”
祁天惜心中那一丝悲天悯人的气息也没了压着声音说:“你小声点,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我想安国侯若是发现我在这,你大概不会死。”谢丞乾眉目含笑地看着她。想必她那位父亲定会将她打包送到他府上。
“你就这么闲吗,还是找我有什么事。”祁天惜不想跟他争默默地做到了书桌前,当他不存在似的从笔架上取下一只毛笔。一副你打扰我了,我不欢迎你的样子。
谢丞乾很是不知趣的走到了她身边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今天的事伤心了。”
“不伤心,公司每年都得拔几颗蛀虫。伤心不过来。”祁天惜一边写着一边分神回他的话。也不知怎的跟他说话她却能放下全身戒备,可能是谢丞乾这人太了解她了戒备不戒备都一样。
谢丞乾看着她在灯下显得越发柔和的面容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凶恶说道:“那这次怎么没下死手。”其实他知道理由他只是想让祁天惜跟他说话,问完他都不禁笑了笑,心想要是沈骅溪那家伙听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
祁天惜果真放下笔打量了一下浑身都散发着愉悦气息的谢丞乾皱着眉说:“你真不知道?我下死手了。”祁天惜一脸你不会在诓我吧,而谢丞乾回了她一脸我真不知道的神情。祁天惜看着他明亮真诚的眼睛很快就败下阵来,无奈的解释道:“那是碗哑药,我让影七把她们扔了,两个如花似玉无依无靠的女子,聪明点的那个还不能说话在一所偏远的农村会怎么样还不清楚吗。”
“比起当年你把你叔叔送进精神病院可是轻多了。”谢丞乾突然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可还是忍了忍没有动手。
祁天惜重新拿起笔说:“起码我给每个人都留了活路,命由己造其他的事就由不得我了。”
谢丞乾不再打搅她了而是站在她身旁时不时地给她磨一下墨,恬静安宁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滋生,突然祁天惜的笔锋微顿,一副思索的模样。谢丞乾微微前倾了下身子,单手支着桌面另一只手扶着木椅弯着腰说:“又方:取牵牛子,捣,蜜丸如小豆大五丸。取合,小便利,亦可,正尔吞之,其子黑色,正似子核形,市人亦卖之。”
“对,就是这个。”祁天惜恍然大悟似的一笑,谢丞乾只觉她这一笑像是个终于找到糖果的小孩般可爱。她微微偏过头一眼就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敛起笑容说道:“三皇子殿下,请你离我稍微远一点,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方子的。”
“你睡觉前最喜欢看的书一本是《孙子兵法》一本就是这个我顺便就背过了。”祁天惜放下笔得顺了多少遍才能将整本书背过!祁天惜怒极反笑说:“我睡觉前您就不知道回避吗。”
谢丞乾看着她气嘟嘟的样子心情大好但还是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的模样说:“你洗澡时我都回避了。”敢情您还想不回避是吧,祁天惜听了这话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她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您还见过什么能否一口气告诉我!”
“恩,太多了等想起来再说吧。”逗她生气真的很有意思,谢丞乾微笑着说。
祁天惜将嘴里的话咽了咽‘太多了’挺好啊!她将攥在手中的笔一伸递到谢丞乾面努力的保持微笑说:“那就麻烦侯爷您帮我写吧。”谢丞乾看着眼前的笔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好。既然是你要求的。”话音刚落祁天惜就搁下笔从他的桎梏中逃了出来。
谢丞乾勾了勾嘴角顺势坐了下来拿起笔用笔尾轻轻地敲了敲砚台,便不再知会她挥毫了起来。
这还是祁天惜头一次见到谢丞乾的字相比起自己不太标准的楷书,他的字如同惊龙般矫健笔锋锐利。此刻在灯光下他周生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浑然天成的气势,和一种只有双手染血后才有的肃杀与戾气。
“看我干吗,磨墨。”谢丞乾淡淡地吩咐道。
祁天惜下意识的用砚台磨了下墨语调平缓地说:“我觉得我们得约法三章。”她不能这样跟他相处下去,有一天如果这个人不再觉得自己这个玩具新奇了,一脚将自己踢掉也有可能。
“好,怎么个三章法?”谢丞乾放下笔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祁天惜,心想自己这又是哪里惹到她了,又闹小孩子脾气。
“第一,你不能随随便便地出现在我面前。第二,不能干扰我行动。第三,在有人时装作不认识我。”祁天惜一字一顿地说,神情无比认真。谢丞乾皱了皱眉说道:“礼尚往来你也得答应我三个要求。”
祁天惜点了点头说:“什么?”谢丞乾将一块圆润的羊脂白玉塞到祁天惜手中说:“第一,七天到一次醉欢楼见我,这是腰牌。第二,我会再派给你两个影卫。第三。”他语气微顿瞥了眼她额角隐约可见的疤痕说道:“别太冒险。”谢丞乾是这世上最明白她实力的人,也是最不放心她的人。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三个要求祁天惜心中一暖,但面上却是不显说:“好,我答应。”
却见谢丞乾伸出他的左手,祁天惜疑惑道:“干嘛。”谢丞乾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说:“约法三章。”幼稚,祁天惜心想,她不情不愿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重重地在他手掌上拍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