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哭喊哀嚎,还?有昏幽灯影下他犹如恶鬼般的神情如决堤洪水倒涌回心底,冲得她溃不成军,心胆俱裂。
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惊得浑身大跳,拨开人群,拔足狂奔,腰间的荷包尚未系紧,坠入脏污泥水中。
她不敢朝家的方向跑,便一路跑到西街偏僻曲折的青石街,躲进一条狭隘浅窄的旧巷里。
终于停下脚步,她面无人色,惊魂犹未定,靠着?破损的墙壁缓缓蹲下,将身子?埋在膝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捂着?胸口大声喘息。
“娘子?,喝碗糖水吗?”
“啊!”她肩膀猛然一抖,顺声望过去,才见一位年迈的大娘在对面摆糖水铺。
她紧绷的心神渐渐放松,微弱点头,“来、来一碗。”
喝了碗糖水,她缩坐在阴暗的巷间,不敢迈出半步。
一直捱到日落西山,红霞遍天,影影绰绰的日光稀薄幽暗,秋寒趁着?夜色肆意?卷来,她才觉得有些冷,拢了拢单薄的外衫,尝试抽出一丝清明的神思。
五年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许是她看错了呢。
墨时快下学了,她得回家了。
蔚蓝的苍穹已黯淡得唯见一弯月牙,寒鸦栖复枝,丛莎起冷露。她成了一具破躯残魂,脚底惴惴恍惚,一段路走了近一个时辰。
房门?紧闭,院子?里昏暗无光,一切还?是今早出门?时的原貌,她长舒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满室漆黑阴冷,依稀可见针线花剪还?放在桌上,她走到桌前点上蜡烛,裙摆随风撩动。
蜡烛燃起微弱火苗,照亮周遭的黑暗。
光亮照彻的一瞬间,沁人肌骨的凉薄之声在背后幽幽响起。
“阿芙,别来无恙。”
兰芙宛如被这锐利之音拆了骨头,寒意?再?次化为?万千虫蚁钻啃着?皮肉,手心一松,蜡烛沉闷坠落,火苗骤熄,一丝乌黑残烟徐徐升起。
她陡然转身,那张最为?熟悉的脸步步紧逼而来,四下虽昏幽无光,但那双黑眸中摄出的暗芒却?直勾勾攫住她的身影。
她看得一清二楚,是他。
她故技重施,欲夺门?而出。
走到门?口,被一把把出鞘的铁刃挡住去路。
“你跑什?么?”祁明昀狠拽过她的手,往身前一带,逼得她后背抵上桌角,再?无一丝退路。
他痴狂的眸中带着?无以?复加的炽热欣喜,如出笼的野兽捕到垂涎已久的猎物?。这种感觉,他梦了五年,做梦都想再?将她攥入掌心,发狂吻揉。
她真是一点都没变,眉眼、唇角、脸颊,依旧是清丽灵韵,甚至更胜当?年。
“你跑得太急,东西都掉了。”
猎物?落荒而逃后,他曾捡起这只荷包,淡淡的柔粉温软娇嫩,俱是她身上勾人的馨香,他用指尖狠抚过每一根丝线时脑海中都在细细描摹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