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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次没有没收家产,也不算发配流放,但程星回重伤在身又要长途跋涉,你爹娘的重心必然都在他身上的。”
江团圆把匆忙准备好的药箱递给花信。
“这里面都是我能想到的,路上可能会用到的药材,无人关心你,你自己就更要保重自身,明白吗?”
程星月怔怔点头,花信将药箱牢牢抱在怀里。
“这是三千两银票。”江瑶镜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到程星月手里,“答应我,这笔银子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娘,明白吗?”
“……为什么?”
离别在即,就算江瑶镜不忍破坏她的天真,也不得不把残忍的话先说出来,“你娘是疼你,但她更疼你哥哥,更别提,还有你父亲在。”
“是,皇上下令,程星回一辈子都不得晋升,只能做个守城小兵,但边境天高路远,皇令有所不达,等他修养过来,若还有不甘,他必须要想尽法子,不谈前程,去做无名的幕僚也可换取更好的生活。”
“有靠山总比没靠山来得好。”
看着程星月的双眸渐渐染上了惊恐,江瑶镜狠下心继续说,“可程家失了圣心,家财是比普通人家多些,可和权贵相比又不值一提,你说,他会不会拿你做敲门砖?”
程星月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她很想说不会,哥哥不会这般狠心对自己,爹娘也不会依的!可她此时脑海里闪过的,是爹娘说过无数次的,哥哥才是家里唯一的依靠……
“你多留心,不可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娘了,知道吗?”江瑶镜眼角也泛起了泪光,“尤其是你的亲事,若她哪日说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你最先要确定的,是那桩亲事能否给你哥哥带来好处,如果确实能,那就不要信他们的任何话,要自己去打听,知道吗?”
又从江团圆手里接过写好的信交给程星月。
“这里面有祖父曾经的旧时交,最能帮你的,是江骁,但他明年就会离开闽越,若你有事时他已经不再,找其他人也可以,他们应该也是能帮你一把的。”
摸着程星月的长发,声音哽咽,“哪怕逃出来,只要你给我来消息,这天大地大,我总能为你寻一处容身地的,千万不要明知他们放弃你利用你,你还傻傻待在家里任人宰割,知道吗?”
“姐姐,呜呜——”
程星月紧紧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江瑶镜也用力回抱她,泪水湿了衣襟。
*
第二日清早,江瑶镜就出了门。
她没有凑近前去相送,而是径直去了必经城门附近的茶楼,站在二楼凭栏下望,和程家关系难看,只能这般送送星月了。
谁知程家的马车还没到,最先出现在自己眼底的,竟是一身劲装打马而来的岑扶光?后面两队侍卫,都带着包袱,这是要去哪儿?
即使骏马奔腾,岑扶光的感知依旧及其敏锐,他忽然抬头,冷淡而犀利的双眸直直看了过去。
当发现上面站着的是江瑶镜时,岑扶光眸中的冷淡褪去,略显诧异地回望她,手中缰绳一紧,骏马速度变缓,两人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