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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远舒深吸一口气,一手抵住额角,苦恼道,“就是觉得很麻烦啊,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们呢?破口大骂他们狼心狗肺,还是怨天尤人自怨自艾?怎么样好像都不合适。”
“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嗯……?”
习丝道:“族长一意孤行要找您时,我并不认为合适,但这是族长想做的事,所以作为臣子,再蠢我也会去做。同样的,您是帝王,不要事事考虑手下人的看法,至少这件事上您随心就好。”
她顿了顿,继续:“这里,我向您说声抱歉,您与人族其他人不一样。族长也……很看重您。先前是我狭隘了。”
赋远舒张了张嘴,一时无措:“不是,不用的,我……”
纠结半晌,才缓缓道:“……习丝,拜托你一件事吧。要是有一天,真的很危险,你还是拦住他,别让他又干蠢事。”
习丝漠然地眸子瞧着赋远舒,似乎是想说“你在搞什么?听上去不像是好事。”
赋远舒:“……”
习丝摇了摇头:“族长做事会有自己的考量,他从来都不蠢。而且我拦不住。”
“……”
赋远舒无奈,心想确实,狐貍脾气挺倔,轻易不会改。
“好吧,我知道他很聪明,但是我绝不希望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斩尾也好,强行破阵也好,都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嗯,我知道。”习丝轻声说道,“这些话,对您来说也一样。”
赋远舒微愣,习丝道:“您去歇息吧,控船交给我就好。”
本意也是想一个人透透气,再思考一下该怎么对丞相和将军,以及接下来的一堆烂摊子。
得把胸口这股郁结之气吐出去,否则早晚疯成蜘蛛那样。凡人之躯连着绷了数天,确实疲惫。
赋远舒道:“辛苦。”
“嗯。”
这船上楼阁颇为华丽,也很结实,赋远舒作为“帝王”,当然是和余逍一起住最大的,而且是顶楼。
顶楼只有这一间房,清净风景好,高高在上,一开窗就是云层翻滚。
赋远舒到门口才发现这间御用厢房有些不对劲……里面是不是,过于吵闹了?
滋啦——噗嗤——
砰砰砰!哐哐哐!!
“……?”
赋远舒脚步一顿,面上闪过一丝古怪。
谁在里面杀人分尸吗?
带着三分疑惑三分茫然和四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莽劲,赋远舒推开了门。
白色,暂且说是白色。
白色的狐貍嘴角沾着被褥里扯出来的棉絮,身上披着破烂的床帘,脚下踩着不知道是什么书的残片——赋远舒第一次庆幸自己只带了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