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格哀求道,“我真的不想死啊,为什么一定得是我呢?我每天活的战战兢兢,生怕明天就会死去,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死了,过不了几年,灾厄又要卷土重来,反反复复没有尽头,连神明都会为这无休止的苦难磨死……何况我只是个凡人啊?陛下……”
赋远舒神色不明,垂着幽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逍曾说,命运这种事很玄妙,谁都说不准。
或许天命就是这样一份不讲道理的命运。
它本就不是对“大志气者”的筛选。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无法承担也不会淡去,不会消失。
众生认为你可以保护他们,于是给予你这样的天命,而成为什么样的人,终究是你的选择。
天命无法让怯懦者勇敢,也无法让卑劣者高尚,究其根本,不过是他人擅自镌刻上的束缚。
【唯有一颗炽热的心……永远不会对人间的苦难无动于衷。】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里对此已不再愤愤不平了,只是如柳条拂过水面,如那涟漪一般的遗憾与落寞。
真是可惜,只能陪你走到这里。
赋远舒淡淡道:“我会想办法,如果找不到,就还是按原计划去做。”
溥格跪伏着说:“……是。”
“大阵阵眼在哪?”
“在地宫东南方,一座亭子面下。”
“……”
亭子。
赋远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五味杂陈。
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起点。
赋云这个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既简单又复杂,他冷酷无情的算计很多人,却将结束一切的阵法中心安放在了与姜年悠重逢的亭子下。
她在世时,他未曾因为她停止,但……他也是有些怀念的吧。
所以即便不能停下,他也或多或少为这份情感停驻过片刻。哪怕片刻之后,就各自远去。
溥格见他沉默,试探着问:“陛下?有何不对之处?”
赋远舒回神。道:“没什么,包裹留下,你可以走了。”
“……”
溥格简直想扇上一秒开口的自己一巴掌。他依依不舍地摸出一个小盒子,弱弱道:“赋云陛下给的东西只有这个……我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