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儿一早二狗便回了安平城,在城门口守了一会儿,果不然就见周家的马车从官道上过来,赶车的正是周三儿,又跟着马车,瞧见周宝儿进了醉韵楼,才转身回来报信儿。
青翎得了消息看向青羿敬澜,有些犹豫。
青羿自然知道她犹豫什么,笑道:“这等好事儿就偏了你大哥吧。”说着抬脚往外走。
青翎刚要嘱咐几句,敬澜拉住她低声道:“青羿知道怎么做,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青翎点了点头,琢磨这也算锻炼,毕竟官场应酬早晚得见识,忽想起什么侧头看了敬澜一会儿。
陆敬澜挑了挑眉:“翎儿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青翎抿了抿嘴:“我在想敬澜哥哥会不会遗憾,听说醉韵楼的头牌姑娘叫韵娘,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且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这醉韵楼上月里才开张,就把整个冀州府都震了,门庭若市,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寻芳客不知有多少,有个书生还写了一首诗赞这位韵娘冰肌玉骨,妩媚天成,可见的确是难得的美人。”
陆敬澜倒是笑了一声:“有甚遗憾,在敬澜心里时间唯一美人矣。”说着目光灼灼盯在她脸上。
青翎撑不住脸一红,别开头,咳嗽了一声,忽觉这般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也不知何之守会不会应了大哥相邀?”
敬澜道:“何之守贪财好色,见了你送的礼必然动心,更何况还有个大美人等着呢。”
说着脸色微沉。
青翎知道他的心思,低声道:“天下贪官何其多,你要为这个生气,早晚非气死不成,你只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就是了,更何况,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如今还没举试呢,就想这些不嫌早了些吗,虽你才高八斗,可这功名之事却有定数,并非万无一失,你怎知自己一第即中。”
敬澜忽道:“我倒不知翎儿这般不想嫁我吗,听你的话儿倒像盼着我落第一般。”
青翎白了他一眼:“我哪有这样的坏心,自是盼着你好的。”
敬澜:“如此说来,翎儿是心心念念盼着嫁敬澜呢,是也不是?”
青翎脸一红:“谁盼着嫁你了。”转身回屋看账本子去了。
难得有这个相处的机会,敬澜哪肯放过,也跟了进来,却也不打搅青翎,叫长福拿了本书,在对面坐了。
青翎怕热,昨儿还是狂风骤雨,这一放晴便又有些热起来,伸手把窗子打开,连外头罩着的纱屉也一并支开,虽比不得冀州府胡记那么阴凉,却也凉快了不少。
看了会儿账本子,觉得脖颈有些酸,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不禁道:“你这是看书呢?”
敬澜:“是想看书,只翎儿在跟前儿,这书便有些看不下去了。”说着叹了口气:“虽不该这般说,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窃喜,出了这件祸事,自打上回灵惠寺一别,咱们见面都难,更别说这般对坐了,我哪还舍得看书。”
青翎虽仍有些脸热,到底也习惯了,举凡自己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这家伙便再不是外人知道的那个沉默寡言的陆敬澜,什么甜言蜜语的肉麻话都说得出口,而且,常跟自己抱怨,不能见面什么的,活脱脱一副怨夫嘴脸。
不禁道:“谁让你这般着急的,若未过定,自然也不用如此避讳了。”
敬澜:“翎儿好容易答应了,若不趁早定下,回头你若反悔,敬澜岂不空欢喜一场,故此,这名分还是早早定下的妥当,省的敬澜日夜悬心不安。”
说着叹了口气:“此次回去,不知何时再跟翎儿这般说话儿了呢?对了,昨儿叫小满给你捎去的手串可喜欢吗?”
青翎眨眨眼装糊涂:“什么手串,不曾见。”却微微抬手,藏在袖子里的手串露了出来,鲜红的手串,映着雪白的皓腕,愈发剔透好看。
敬澜心里不觉一荡,忍不住伸手要抓她的腕子,青翎忙避开了,敬澜方清醒过来,自己忘情了,却仍忍不住盯着她的手腕子瞧。
青翎给他瞧得脸红了起来,心说,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就算陆敬澜也一样,外头瞧着正经,私底下也是个色狼,看自己的手腕子都能看呆了。
正想着,忽见福子跑了进来,青翎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大哥呢?”
福子:“大少爷怕二小姐担心,遣我回来送信儿来了。”
青翎:“这么说,何之守跟大哥去了醉韵楼。”
福子:“咱们这位何大人可是有名儿的好色,来咱们安平县上任的时候,连个正经媳妇儿都没有,如今府里头那可是妻妾成群,听说一共纳了十房小妾,起先互相争宠打架,可热闹呢,何大人就想了个法子,让这些小妾掷骰子比大小,谁赢了就去谁哪儿,听说万岁爷宠幸娘娘们翻绿头牌,翻着谁是谁,何大人莫不是跟万岁爷学的。”
青翎瞪他:“胡说什么?皇家的事儿也是你随便编排的,不想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