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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一个精致华美的牵线木偶,由人操纵着,懵懵懂懂走着每一步。
光阴荏苒,如今的云绾却清楚知道,她要嫁的男人是何模样品行,她想要的未来是怎样,她该如何经营好自己的日子,如何过好这一生。
心如明镜,期待又欢喜。
忽的,头顶一沉,将她纷飞的思绪陡然拉回现实。
云绾定睛朝镜中看去,便见身后的喜嬷嬷已将那一顶极尽奢糜华美的双凤翊龙礼冠给她戴上,嘴里还啧啧念着:“这凤冠分量可不轻,娘娘您今日怕是得辛苦些。夜里叫婢子取下时,让她们替您多揉揉肩颈。”
“知道了。”云绾莞尔浅笑,又细细端详着那顶凤冠。
四月明媚的春光透过贴着大红喜字的雕花窗棂,静静洒在那顶金龙翠凤、衔珠滴翠的凤冠上,凤冠边沿那十九枚浑圆饱满的明珠被照得愈发光泽璀璨,流光溢彩。
常言道,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凤冠正中那颗最为硕大的南珠,圆润柔婉,镶嵌在纯金打造的繁复牡丹花瓣里,当真是牡丹吐蕊,国色天香。
玉竹在一旁看着,都不由与玉簪感慨:“不愧是陛下亲自绘制的凤冠样式,实在太适合咱们主子了。”
玉簪老早就想说了,见玉竹开了腔,忙不迭附和:“就是,主子戴这顶凤冠简直美得仙女下凡似的,哪像从前那顶……”
多年前那场封后,匆匆忙忙,凤冠与婚服都是用先皇后的旧款改出来。
那套装扮美则美矣,但款式及风格都与云绾很不相衬,穿戴好后,有种小娘子偷穿家中大人衣裳首饰的违和感,怎么都不如现下这套来得妥帖完美——
这可是陛下给尚宫局下了死令,务必以最精细的功夫、最上等的手艺,专门为娘娘量身打造的凤冠与婚服。
“你瞧最外层的裙摆上绣的百鸟朝凤绣得多美啊,我听说凤凰的每根翠羽都是以金银线和雀羽捻丝入绣,还有上面的翠叶、翠云、珠玉,用的都是顶顶好的上品。”
“那当然了,陛下何时对咱们娘娘小气过?”玉簪与有荣焉地抬起下巴:“我听李宝德说,陛下私库里的好东西,打娘娘回宫那阵,就全给送咱关雎宫来了。”
“哟,现在连李总管都不叫,直呼李宝德了?”玉竹戏谑道:“你和他打算什么时候向陛下娘娘求个恩典,也好配成一对夫妻呀?”
玉簪红了脸,抬手拧了玉竹一把:“今日是陛下娘娘大喜日子,你浑说我作甚。”
俩婢笑语一阵,便各自忙去。
待云绾将凤冠与婚服配饰等都穿戴齐整,外头已天光大明。
在玉簪玉竹的搀扶之下,云绾前往偏殿叩拜父母。
昨日傍晚,司马濯派人将云家三口请进宫里,好叫他们送云绾出阁。虽说这不合规矩,但皇帝金口玉言下了令,也没人敢多嘴。
是以云绾就像民间初嫁女般,手握着织金龙凤团花象牙扇,袅袅婷婷朝高堂父母行了三拜大礼。
云七夫妇眼含热泪,既激动又惶恐地受了这三拜,连忙抬手:“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