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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起头,看到阶前那道轩然霞举的暗紫色身影,以及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脸上表情一时僵凝。
她这是什么运道,怎的又遇上司马濯了。
司马濯站在阶上,轻而易举将她变幻的神色纳入眼底,神态自然地手行了个礼,又道:“娘娘有事求见父皇?”
俩人一个下阶梯,一个上阶梯,云绾还得仰着脖子与他说话:“听闻陛下为国事烦忧,本宫特地炖了一盅补汤探望。”
“这样。”司马濯扫了一眼宫人手中食盒,视线又慢悠悠转到云绾面上:“娘娘可真是贤良,待父皇这般体贴。”
云绾道:“陛下为国事操劳,我一后宫女流,能做的也只有送羹汤这种小事而已。”
司马濯嗯了声,忽的想起什么:“听说后宫有位才人有孕,我这是又要添个弟弟妹妹了?”
云绾一怔,颔首:“是,德兴宫的孙才人有喜。”
“后宫已多年未有此等喜讯。”司马濯噙着淡笑:“娘娘可得好好照顾这位才人,父皇不惑之年能再添子嗣,定然也期盼着这个孩子平安诞下。”
云绾眉头轻蹙,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默了两息,她道:“这些事不必三殿下担心,本宫自会照顾好后宫妃嫔及皇嗣。”
说罢,她也不想再仰着脖子费劲儿与他口舌,淡淡道:“天色不早,三殿下快出宫去罢。”
她抬步上楼,司马濯却没离开之意,而是往栏杆旁靠了些,给她让出道。
擦肩而过之际,他冷不丁道:“皇后且慢。”
云绾侧眸看他,乌眸疑惑。
绚烂霞光映着男人的脸,无端叫他清冷眉宇多了些温柔:“儿臣即将领兵前往安西平乱,皇后就没有什么嘱咐?”
云绾错愕:“你要去安西?”
“是。”司马濯看着她脸上为他而起的表情:“我在边关多年,对那边的地形风貌了解,且安西大都护与我有师生之谊,如今他为贼所困,我理当前往援救。”
原来是这样,云绾了然,但还是有些好奇:“你好不容易才回长安做官,现在又领兵回安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有去无回,岂不是很亏。
后半句话她止于齿后,这话实不该她说。
司马濯挑眼看她:“儿臣可以将这话理解为,皇后在不舍?”
云绾倏地睁大眼,忙不迭瞥向左右,见宫人们都隔着一段距离垂首静立,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瞪向司马濯。
他这话也太轻佻!
司马濯依旧是那副从从容容的姿态,眼底笑意更深:“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难道皇后不担心儿臣?”
又来了,又来了,他又在这扯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