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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汀禾随意问道,“不知阁下从何而来,口音听着倒不像是塞外。”
胡人默了一瞬,后开口回答,“我自幼生活在江南一带,及冠后才随着一商队来到长安城。”
元汀禾笑道,“原是如此。我也来自江南,听着阁下方才口音觉着熟悉便问了一句,还望阁下不要介怀。”
胡人沉沉应着,“不会。”
再往前便是树林深处,不远便见层山迭嶂,雾气渐重。
林间起初偶闻鸟鸣,到了这会儿已不再有,只余浓重寂静。
面前出现岔路,元汀禾停下步子,扭头问道,“阁下可知该往何处走。”
胡人听罢,垂首看了过来,那双眼眸深不见底,未见涌动,只有沉寂。他道,“公子何以信得过在下?”
元汀禾一笑,“我来此不过半月有余,自是不清楚路段,阁下既然在这儿定居多年,自然是比我更为熟悉才是。”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又看向天边,“阁下可想好了?再不走,恐怕官兵就要巡来了。”
话落,火光电石间,两道身影迅速交错,重击后同时后退落下。
元汀禾原本扬在嘴边的笑早已抹去,一双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胡人”。
而那位“胡人”也在方才交锋之际,被元汀禾手中飞针刺穿了臂膀,却未见血迹,见此,索性也就不装了,直接抬手一扯,登时一大块肉盾被拽了下来,裸露出真正的模样。
只见方才那高大魁梧的身躯不再,继而替代的是一纤长柔软,双臂隐见鳞片的年轻男子。
元汀禾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原是你这邪祟。”
说着,便见她手中顷刻多出三枚飞针,手腕一转,三针齐发,无一例外钉在那妖邪臂膀之上,于是其上鳞片渐渐褪去。
“你可知你那两位主人早被轻易拿下,还敢形单影只前来涉险,便是衷心也不必如此鲁莽。”
元汀禾笑意不达眼底,若三声内席承淮那人再不来,便是真的违约,到时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们这些道士整日里虚张声势,扬言什么大义,什么扬善惩恶,可实际上不还是偏帮这些愚蠢虚伪的人类!”
“我家主上明明没有害人,却被你们抓去!既如此,便由我来收了你们的命!”
男子语气深恶痛绝,渐渐显出原形来,只见其面容崎岖,一双眼飞斜而后,其中左眼有一条深疤自鬓角横至眼尾,狰狞可怖,而其一头毛发顺滑异常,乌黑亮丽。
再往下看,那方被压制下去的两臂上的鳞片再次浮上,亦更为明艳,如世间珍奇异宝,迫人眼目。
正是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