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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提袍入内。
抬眼,不禁顿住。
元汀禾还在想,自己从未见过席承淮生病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虚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然而当她看到那个唇白脸青的人正在屏风后舞刀弄剑时,彻底傻眼了。
她前脚刚踏进来,后眼便看见那柄弯刀的刀尖直指对面架子上横着的一块儿长缎。
刺去,针织的线路根根断裂,在阳光下绽出毛絮,像粒粒尘沫。
再看,垂下的断裂处竟是笔直而干净,分毫不歪斜。
此为内力刀法都极佳才可做到。
见来人没有反应,席承淮便随意斜眼看了下,然后顿了顿。
“来了?”
元汀禾就继续往里头走,看见桌上摆着的一碗黑乎乎的药,白气早就不冒了,汤药也凉透了。
“怎么不喝药?”
席承淮收了势,抹了下额,然而并没有汗出来。
他皱眉说,“没必要。”
难得有些烦躁,但很快又自我消化,坐下给自己斟了茶,刚要放到嘴边,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挡了一下,于是挑眉看去。
“这茶水热的凉的?”元汀禾不甘示弱,就这么看着他。
席承淮笑了笑,“凉的啊,我刚活动完,总不能喝热茶。”
倒是坦诚。
元汀禾哼笑一声,收回手,“我看世子是压根不想同我去地宫。”
席承淮闻言一顿,茶也不喝了,放在桌上,刚要说话。
“生病了,不喝药,还要喝凉水。这不是不仅不做措施,甚至还要火上浇油吗?”
席承淮重新笑道,“这药喝一回也就罢了,可喝多两次就会令人嗜睡,那时候才是真的不能同你入地宫。风寒发热,出点儿汗就好了,不用吃药。”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病,总之,得了风寒就只能服用这副药,别的都不行。可这药不经吃,吃了就困,一睡就是三日。”
“等到我再恢复过来精神,地宫的门早就开启又合上了。”
席承淮笑了笑,“没有不想跟你去。”
元汀禾闻言,心里忽然一动。
她抬眼看去,郎君面色极为不佳,嘴角饶是挂了笑,可还是没什么精神,与平日里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大相径庭。
元汀禾垂下眸,指尖动了动,说,“我刚开玩笑的,不用当真。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说好的同我一道,就决不会临阵离开。”
“但是。”她重新看去,语气认真,“如果你就这么跟我过去,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身体很重要,不能用来随意挥霍。”
元汀禾说,“你要好好养病,听话吃药。。。。算了,不想吃这个就不吃。”
说到这儿,元汀禾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径直起了身,“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
然后便不管不顾,头也不回地往外出了。
徒留室内,手臂,笑意都僵硬的席承淮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