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用袖口将面上的血迹擦去,抬眸向外面看了看,倒是有不少人守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火把,不过粗略望了一眼,便见着外面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黑衣身影。
她紧张道:“可是将人都抓获了?宣穆呢,宣穆可有被伤道?”
“放心,谭大哥去护着小郎君了。”
苏容妘这才捂住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幸好,幸好他没事。
她搀扶着沈岭垣坐下,眼见着身侧人眉头微微蹙起:“可以看出这是谁派来的人?”
“看着倒是向皇帝能做出来的事,但这些人用的都是刀,按理来说自打皇帝登位之后,即便是千牛卫也不准使刀的。”
沈岭垣沉思着。
皇帝明面上确实派的人过来,但却一直没有动作,虽未曾一直约见他这个镇南王世子,但明面上也会给他送来不少东西,显得皇帝似是不计较从前那些龃龉,只在乎这个友人之子。
杨州的事知道事情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朝堂之中那人,敏感些的或许能猜测到皇帝的意途,但大部分都真的以为是镇南王谋反,毕竟镇南王才是皇室中人,且有不少人效忠他,若当时他想争一争这皇位,怕是如今龙椅都要换个人坐。
这种情况之下,他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皇帝也不会擅自处置他,毕竟皇帝如今看重名声,不想让当年的事旧事重提,现在有人来刺杀他,派来的人却不过十余人,分明是并不想要他的命。
既然只是想挑起争端,想来是赵氏的人无疑了。
如今人人都想要最高的那个位置,却人人都想做那最后的黄雀。
沈岭垣沉声道:“外面的人若有活口,便暂留下来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死了,就给归拢归拢,伪装成皇帝派来的人。”
宋珹领命退下,独留他与苏容妘在屋中。
苏容妘之前在成佛寺的时候经历过这种刺杀,那股求生的孤勇退去后,心中更多的是熟悉的害怕,在成佛寺山中破屋时的寒冷与手上伤口的疼痛,好似在此刻尽数卷土重来。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深夜,也是在惊慌忙乱间,亦有剑光闪过,能捡回一条命已是难得,从没想过自己还会经历一遍。
她知道走这条路会面临很多危险,以为只是两军对垒亦或者什么明争暗斗,更没料到对方竟能在深夜潜入房中来,若是宋珹再晚来些,阿垣是不是会为她挡箭而死?
“阿垣,你在屋中等我,我去打些水来擦擦脸,再给你换身衣裳,你刚才挡在我身前,后背都是血。”
她抿了抿唇,强将这些思绪都压下去,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里的颤抖。
但沈岭垣这般注意她的情绪,如何能察觉不到?
他抬手拉住她,温声音宽慰着:“不必着急,外面冷等下叫外面的人端水进来罢。”
他将苏容妘的手攥在掌心,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轻轻抚着她脑后:“别怕,都过去了,贼人已然擒获,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