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惊鸿端起桌上的药碗,踏入里间的卧房,孙长鹤失声,“郡主……您这样会给公子身上的内力弹开,会受伤的……”
话未说完,他讶然地瞪大眼。惊鸿郡主居然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走到公子睡的床边坐下,然后,她伸手摸了公子的额头,居然还好端端的?
祁云面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着,肤色不正常的泛着晶透,像是随时会消逝于世间。
上官惊鸿皱眉,感受着祁云额上的温度。好烫。高烧到四十多度了。
木马上的绝美女子下身都是血,凄厉的惨叫,“我可以死……求你们……不要让我的孩子看到这一幕……求你们……晋……你是皇帝……晋,我求……求你……”
年轻的老皇帝祁晋神情悲痛,却满是麻木。
小小的祁云被一名玄衣男子点了穴道站在阴暗的角落动弹不得,他想叫,想让他们不要这么对母妃,可是被捂着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望着娘亲屈辱的痛苦,小小的他无能为力,娘亲身下的血让他好心痛,好焦急,好害怕,好恐惧……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承受惨无人道的痛苦,看着父皇为了一己之私,一脸麻木。
小小的他心扉痛彻,哭喊全化作了泪水,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
他不要这样被人控制,这双脏污的手为什么要捂着他的嘴!
为什么要这样对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对这个世上待他最好,最美丽的女子?为什么要残忍到让他亲眼观看……
母妃一定生不如死,母妃是那样的高贵美丽,他们都好脏,他们都不是人,他们的手怎么可以沾到母妃的身体?还可以用行刑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要拦着他,他要救母妃,不要捉着他,捉着他的这双手好讨厌,好脏!
木马腹中的转盘被人无情地转动,一上一下,母妃惨痛得叫声越来越微弱,他不要看,却被人硬生生扳正脸,强迫他睁着眼……
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神情已是痛彻到木然,都不要靠近母妃,也不要靠近我……
好难受,好难过,好痛苦……微凉的小手探到了他的额际,犹如一缕阳光照进了他晦暗的心,成为救赎,好温暖。
是谁的手暖了他的心?为什么又移开了?不要走!
上官惊鸿收回手,却反被祁云突然一把抓住,道力极大,抓得她生疼。
昏睡中的祁云嗓音暗哑,“不……不要走……”
听清祁云在说什么,上官惊鸿放柔表情,“你先放开,我喂你喝药。”
奈何祁云抓着她手的力道更紧,就像溺水中的人抓到浮木,死死不愿松开。
“祁云,这样我没办法喂你喝药。”一只手给祁云握住,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又不忍心挣脱祁云,上官惊鸿有点无奈。
她是知道的,前些天,骧王祁煜的侍妾苏盈月让他爹苏丞相找了一批杀手,想要她命。早就知道苏盈月不可能让她活着,她正等苏盈月下手,哪知那些杀手还没对她动手,便被另一批人消灭。经过追查,发现那批人是祁云幕后控制的。
也就是说,祁云暗里派人帮她搞定了苏丞相请来杀她的杀手。她伤了八皇子,祁云也是悄悄替她摆平,就连祁煜想赢垮风云赌坊,祁云也撑着并不好的身子一直陪着她。而祁云暗中为她做的这些,却从未向她提起只字半语。
既然把祁云当朋友,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助。所以,她并未拒绝祁云为她做的这些。
“不要走……”祁云暗哑地再次呢喃,声音里有着恐慌与脆弱。
是什么令祁云在昏睡中还惊慌?祁云是多么安适而又冷静的人,怎么会似乎被困在一个逃不脱的梦魇里?
上官惊鸿微眉轻蹙,嗓音难得地带了一丝温柔,“好,我不走。”
轻柔的嗓音像是有魔力,祁云慌乱的神情逐渐恢复平静,又恢得一种让人舒心的淡逸宁和。只是抓着她手的力道并未松开。
祁云的手好烫,全身高热不退,再这样下去搞不好真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