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张豪也将目光小心朝四周的黑暗探去,试图探究从进入公园到现在,自己身体内涌起的那股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许黑夜就是这样,张豪想,不管是什么看似无害甚至美好的事物,只要它隐藏在黑暗中,便会被无可奈何的披上一层神秘与威胁,且让人怀疑的面纱。
如果他真的杞人忧天,而且谨慎异常的话,那么公园中坐在长椅上的情侣和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就都是需要提防的对象。
可怎么可能?
他已经成功完成几次任务了,也自信自己能发现那些冲着自己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与探查;也知道越是危机四伏,越要果断决绝,越是磨蹭犹豫,被怀疑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张豪伸了个懒腰,利落的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就在他站起来准备迈动脚步的那一瞬,他注意到位于自己右侧的某处阴影中有人在顺势而动,也许是转了个身,抬了个头。
可不管是什么动作,张豪都觉得他和自己的行动太过贴合了,就好像……一股恐惧从四周的黑暗中涌上来攥住了他。
张豪不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惊一乍,还是说某种第六感般的审慎。
他小心的停顿,朝那恐惧的源头望去,远处花草后的长椅上一个人也没有。是幻觉?是错觉?
正当张豪犹豫之际,他注意到卖花的大妈推着车从他身前驶过。
“要买花吗?送给女朋友。”大妈带着慈祥的声音说。
“不,谢谢。”张豪摇头回绝。
大妈推着车转到公园另一侧,而张豪也拿起挎包走出了公园,朝南走去。他留意到了大妈十分隐蔽的手势,而那手指指的正是公园南侧的出口。
也就是说,他的确被跟踪了。
张豪一边迈着平缓的步子,一边在心中咒骂自己的愚蠢。他知道是自己的大意和四周的环境让他忽略了跟踪者。他走出公园,立刻就发现不远处有几条阴暗的小巷。
大妈叫他走这边,是要他甩掉这个跟踪者吗?但是,这时主动甩掉跟踪者真的好吗?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自己的。
但很快,张豪便注意到黑暗的小巷中有一道身影朝他挥了一下手,然后一闪而过。
是帮手,张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街巷越来越深,越来越远离人迹。天色越来越暗,身后的威胁也越来越明显。
走了几分钟,张豪便听到周围传来机器工作时的低沉轰鸣声。尚未修缮的管路喷出丝丝蒸汽,敞开的下水道散发出阵阵的恶臭,水泥街道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土路。路灯虚虚晃晃,又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张豪越走越深,直到意识到四下无人。
不仅如此,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在阴云彻底遮住月光时,四个人影随着一阵脚步和拖拽声从身后接近。
三个男人制服了那个跟踪者,而且堵住了他的嘴,因为张豪只能从跪着的那人口中听到阵阵呻吟。
一人点亮了手电,将光打到跟踪者的脸上。
张豪大惊,因为跟踪者正是下午他在赌场遇到的那个红鼻头的男人。他的嘴被堵着,手被困着,眼神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与惊慌,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继而,从那抽动眼睛中流露出的神情由恐惧变成了无助,接着变成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