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把链子交给他,什么也没说,扯着我走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那日之后,沈谦像是又活了过来。
他尽心尽力教导李雪,在他及笄之年,他先是跟随夏修竹征战南北,之后便统领了整个黑旗军,成为大魏历史上第一个双字王爷。
从那时开始,圣上的身体也渐渐垮下来。
他开始有些糊涂,会念叨很多年前的旧事。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那些守候,那些以退为进,都是他做得。
他早就见过我,东宫选秀本就是个借口,一切都只是为我一个人量身定做的。
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就是皇后了,只是他怕我生气和他闹,秘密不发。
我听他说了很多事,有些遥远得像是上辈子,有些却又仿佛就是昨日。
“朕羡慕皇姐。”他忽然道,“她能得一人心,也只要那一人的人,她不贪,她透彻。”
他转头看着我,笑起:“你就不能学学人沈谦,一个大男人,绣出那么好的嫁衣!朕这几十年,连个手帕都没收到过。”
我不以为意。
一是我不会,二是我也不觉得他却那一方手帕。
可是,我没机会告诉他了。
他阖眼时,还在笑着念叨。
说他这几十年,没有做过对不起天下的事情。
说他这么努力,若见到皇姐,应该不会被她埋怨丢脸吧?
我笑着说他想多了,他却再也没能和我说半句话。
几十年相伴的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丢下我,去找他的姊姊了。
江山是太子的,只有朝堂之外的他是我的。
现在,连他也没了。
我突然就理解沈谦。
我有好多的埋怨,好多的不乐意,好多的愤慨,想要揪着他的领子让他睁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听我说。
说他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账皇帝,说他怎么能什么都没留下,说走就走。
我一个人坐在宫里,每天都想掘坟开棺。
想问他,做不到生死相依,做不到情长到老,又为什么要招惹我?
为什么?
我却又不能倒下。
就像他年少登基时一样,众臣明里乖觉,暗里不服,又因为世家已经远比那时更强大,新皇面对的是更艰难的局面。
我只能去找沈谦。
沈谦对我来找他并不意外。
他说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李雪站在新帝身旁,肃清大半朝堂异己,手腕与当年沈谦不相上下。
他说:看,这就是李念留给你和先帝的刀刃。
我看着他,心里一通难受。
“沈谦……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