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时律走在了老人背后,在长枪穿过黑麒麟的那一刻,他得手了,用手中的权杖切开生命老人的喉咙!老人的面庞显现出惊愕,显然没有料到司命时律的突然袭击!
司命时律双目金光灼灼,过去未来同时显化,他一手断绝老人的过去,一手观察老人将死的未来,同时将死亡的终点不限制地提前至此时此刻!
可死亡并未如约来临。
老人前一刻捂住喉咙,下一刻他笑起来,松开手,喉咙处并无血迹也没有岁月侵蚀的痕迹,那一击没有伤到老人分毫。但司命时律被夺去了权杖,被自己的武器钉穿了肩胛骨,祭祀的大袍被血染色,妖异得像朵正在绽放的曼莎珠华。
仅仅一个照面,时空的联手便已落败。
司命时律不解,他分明以权杖为介质依托,岁月毫无疑问将给这个老人带来死亡,任何生灵都拥有时光的尽头,对方不再是至尊了,是一个律道圣者,他的生命是有尽头的……但司命时律没有看见,只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好了,两位客人,我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该陪我这个老人聊聊了。”
“聊什么?不会是聊马生理想吧?我的马身理想没什么好谈的,堪称失败,毕竟没有一头小母驹愿意牵我的手。”黑麒麟一边吐血,一边说着骚话。
“那是没有小母驹进化出五指,毕竟不会有母马会拒绝一头威猛的麒麟,你是马这个族群中的天之骄子,她们一定会希望怀上你的血脉。”老人似乎很乐意交谈下去,仿佛刚才差点杀了黑麒麟的人不是他。
“还有呢?除了小母驹之外的?”
“之外的啊,一个古怪的人算不算,说来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昆仑山的长生者呢。我想如果不是他,我应该无忧无虑地吃着草,拉着马车,不会在这考虑这算计那,天下苍生关我屁事。”黑麒麟的腹部已经被血染红,虚无的权柄已经渗透进他的身体内。
司命时律知道黑麒麟将所有的力量都拿去发动宇法与那枚空间律令了,他在靠肉体硬抗虚无律法。
“那你为何出现在这呢?你无心拯救天下苍生,又为何拖着残躯奔走四方。”老人露出好奇的模样。
“还能是为什么,被那家伙感染了呗,有的人就是这样,你跟着他相处一段时间,不自觉得就会变成他的样子。也可能我最后觉得那样的家伙真的拉风,比起摆烂等着大荒蛮子和天央老爷来巡视九州,还是杀了他们更爽点!”
“要我说,心怀天下,才是男人该有的胸襟啊!”黑麒麟突然爆喝!虚空中响起无数声音重叠的吟诵,那是宇法发动的征兆!本来凝固的领域被一种不讲道理的力量强行搅动,时空的线条如写意般挥洒!
黑麒麟的周身弥漫出淡蓝色的符文。
一个虚幻残缺的冠浮现在他头顶,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个律令的破碎声。
“宇法啊。”老人的眼神似是怀念,他欣赏着构筑起宇法的篆文,这拨乱空间的原始法术是如此的瑰丽伟大。
很快,宇法包裹住黑麒麟与司命时律,领域内已经不再能捕捉到他们的灵。
老人摇头。
“你们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轻声念出了一个古老的字,“枯。”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一种诡异的力量袭来,包裹着黑麒麟与司命时律的蓝色符文变淡,最后失效。
黑麒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宇法竟在消失,不,是那个老人杀死了宇法在这里的概念!篆文是对的,使用办法是正确的,但这里没有了宇法这个概念,所以他们走不掉,不再能拨乱时空!
“草!”从时空狭缝坠下的黑麒麟怒骂,又转而一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司命时律安静许多,但眼底是抹不去的绝望。
“客人虽然自由,但仍需听从主家的安排,这也是九州和天央的待客之道,不是么?”老人依旧和蔼,从半空落下,靠近了他们。
黑麒麟的伤口撕裂,虚无泯灭带来的剧痛已经麻痹了他的灵。
想来真是可悲,在生命的尽头他竟然连一句骚话都说不出来。
“哎!长生者啊,老马我就到这里了呀,这老逼登非常马能敌!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了啊!”黑麒麟仰天长啸,颇有一种老皇托孤之感。
“遗言只有这样么?我以为你会说去你妈的,这是老子的太虚!你算个屁的主家!”天空轰然倒塌,鳞片摩擦的扣鸣响彻虚空,一双布满赤鳞的爪撕开这片天地,永恒的领域被另一个不可侵犯的强权摧毁!
破开的世界下,晨曦的金光如海潮般涌来,老人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这刺目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