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池喷泉在露天大厅的正中央咕嘟咕嘟冒着泡,浓郁的夏热带水果气息弥漫在餐厅里。这座双层的建筑,成方形回转错落后建成,算是开罗本地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餐厅。
金色的香槟盛在细长的透明玻璃杯里,相撞时发出叮叮声,愉悦的绅士和女士们一对对的凑在一块,有些微醺的鸳鸯们,互相搀扶着,走到露天中央,跟着莫扎特的或什么曲子,身形相贴,亲密的摇动起来。
森月纱穿着浅灰色的小礼服,悠悠然坐在角落里,翠色的指甲划过一尘不染的白色桌布,眸子盯着不远处正花枝招展的乔纳森。
对方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七石酒庄,我喜欢他们的红酒。”男人胸口挂了一块方巾,配上他那张放荡不羁的驴脸,让人想笑。
乔纳森的身前站着一位稍矮的女人——十分年轻的少女,露着天鹅般的脖颈和肩膀,细长的指尖夹着香槟杯。
“口感,直觉,这些才是品尝的奥妙。”
“你知道吗,古典和乡村带来的震动是不同的,假使他们研究过——我是说七石酒庄,他们一定能明白,古典音乐才是最适合酿造葡萄酒的。”
乔纳森说着不知所谓的话,喋喋不休的嘴和拙劣模仿后的手部动作,试图吸引面前的女士。
“阿法芙,相信我,我太懂这些滑溜溜甜滋滋的小玩意儿了。”
森月纱无奈的叹了口气,插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乔纳森…我…”阿法芙有些自卑的低着头:“我没法跟你走…”
“我知道,特色,本地特色,该死的常俗。”乔纳森耸耸肩,长脸抖动几下,又优雅的掏出胸前的方巾递给阿法芙:“擦擦,别哭了,要是让我妹妹知道我把一位美丽的女士弄哭了,我恐怕得刷一个月的木乃伊棺木了。”
“噗嗤!”阿法芙破涕而笑:“这样的妹妹也很有趣,怎么,是在博物馆工作吗?”
“当然,当地最大的那个。”乔纳森昂首挺胸,不自觉的把信息透露出来。
天色渐暗,餐厅内灯依旧灯火通明。不同的是,大多人喝了酒。
逐渐升高的音乐让每个人都开始对着自己面前的人想入非非起来,一个个亲密的勾住臂弯,在露天广场上跳着搂着,不一会,一对对的越来越少。
要知道,这个餐厅的后半部分,是一家高级酒店。
这才叫掌握了连锁反应的财富大亨。
森月纱吃的差不多了,端起香槟一饮而尽,咂咂嘴,捏起小方巾点了几下嘴角,然后提着纱裙站了起来,朝下方走去。
“酿酒师都是这样,一生都在和葡萄酒斗智斗勇…”
一男一女搂抱着,随着轻缓的音乐错步起舞。森月纱提着小裙子一边进入,一边躲避摇曳的人群。
“这是一种从土壤、空气、液体渗入的东西——我不确定它的学名叫什么,毕竟我不是那些无聊、毫无情趣、表情僵硬的科学家。”
“但我猜测,我猜测一定是这么回事…”
“乔纳森。”
森月纱清泠的声音让男人一激灵。
他骤然回头,发现森月纱正抱手站在他们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啊,小森林,你也来品尝红酒吗?”
“那你可赶巧了,谁知道今天是品尝会呢。”
“伊芙琳让你早点回去,还有,让我注意你的‘小动作’。”森月纱走过来,两个人下意识的分开了握在一起的手掌。
“你好,我是阿法芙。”女儿和森月纱差不多高——或者说森月纱就是这么矮。一双桃花眼,妩媚又成熟,话音里有着独特的沙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