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个胡子花白的红鼻子老头,声音轰隆隆的在他耳边说道:“必须尽快安排手术时间,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再等下去,她会连手术也无法耐受。”
不能做手术,即使有健康的肝源也是枉然。
死神还是会把她带走。
“布莱克,你马上安排。不管怎样三天之内一定要把手术做掉。”
布莱克说道:“时间不是问题,是夫人自己——”
“蕊蕊会同意的,因为她没得选择。”他把雪茄踩灭在脚底,转身而去。
“妈妈,你吃点东西吧,哪怕喝一点水。”贺兰景半跪在贺兰蕊的床边,低声哀求母亲。
贺兰蕊自从回来后,便痴痴地躺在床上,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东西也不吃。眼睛直直地看着桌上的雨林缸。
“夫人,你这样是残害自己的身体。”特蕾莎也站在另一侧苦劝,“你和夜先生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
“妈妈,你和我说说话吧?求求你。”贺兰景害怕地拉着她的手。“妈妈——你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儿子的呼唤让贺兰蕊回过神来,她轻轻说:“景一,如果你是妈妈的儿子,就马上带妈妈离开这里,我们回伊斯坦布尔去。”
贺兰景的手往回缩了缩,“妈妈,现在不回去好不好?等过了这个冬天——”
“景一,连你也在骗妈妈!”
“没有,妈妈!”
“你还在骗我!”贺兰蕊怒然抽回自己的手,“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血像从贺兰景的脸上抽光了一样,他悲伤地咬着唇,拼命忍住。特蕾莎跑过来把他的头揽在怀里,轻吻安慰。
贺兰夜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番情景。
“景一,你出去。特蕾莎,你也出去。”
“不,我要留下来。贺兰夜,我不许你伤害妈妈!”
贺兰夜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贺兰景的脸上,“你他妈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贺兰景不服气地还要顶嘴,被特蕾莎一把捂住嘴,“好乖乖,让先生和夫人说话,你先和我出去。”
贺兰景被特蕾莎强拖着出去。
房间中剩下他们两人,安静中,雨林缸中自动喷洒系统徐徐启动,在缸中喷洒雨雾,植物被浇得青翠欲滴。
“你儿子长大了,知道要保护妈妈。”他的手指在雨林缸上轻轻滑过。“蕊蕊,你是不是觉得景一已经长大,所以,你就算死了也了无牵挂。”
贺兰蕊的心里像万箭穿心一样痛。
她忍着,就像这么多年一贯忍着一样,“贺兰夜,你把事实告诉我吧。为什么要带我来越郡,不会真的是游山玩水吧?”
“好啊,我告诉你。”他无所谓地把手从雨林缸上收回来,坐到床上,和她眼对眼,鼻对鼻,“你知道我的个性,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我不说出来是怕你受不了。现在你知道,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讨厌你为我的事情做决定!”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你做决定,更知道你一直讨厌我。”
贺兰蕊的眼泪再忍不住,像珍珠豆子滚滚而下。“我是讨厌你,讨厌你干涉我、控制我、什么都要求要听你的!连生病都不得安宁!”
“更因为我害你失去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