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想,她没有衣服,没有鞋子,钱包也没有了,暂时,就暂时留一下应该可以的吧?不是她想赖着不走,是她没办法走,走不了。
安以然穿着睡袍下楼,别墅里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安以然很奇怪,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真没人,别墅的人呢?才一天而已,怎么人都不在了?安以然很失落,垂头上亲的坐在台阶上,一个人都没有的别墅冷冷清清的,感觉像所有人都抛弃她了一样,那种没有依靠的孤独感再次袭上心来。
是不是她真的又会再失去一次?
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清楚的看到沈祭梵的好,当初不是他一步一步把她从泥泞里拖出来,她怎么会有后来的公司,怎么会自信的再次站在人前?是,她的一切他都没有插手半点,什么都没有帮她,可没有他当初的出现,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在哪。
可当她有工作,有朋友时,他又不要她了。他不要她,那她还要这些干什么?她不想离开他,知道强势得过分,霸道得让她痛恨,可她还是想跟他在一起,那么怕结婚,更没有想过孩子的事,他说要,她就答应了。要问她的意见,她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可还是答应了。因为不想再惹他不高兴,因为知道他会真的不要她,真的会放弃她。可是,可她什么都听了,他还是不要她。
是不是努力都白费了?她到底该怎么做?她说过今天会离开这里,可她真的不想走,她舍不得他呀。就不能想他无情的脸,一想就忍不住想哭。
帝王大厦
沈祭梵脸色阴沉得难看,魏峥偷偷观察了眼爷的神情,顿了下补充了几句:“不过我问过约克了,虽然会有半年之久的药效,但他说他研发的药有把握冲散药效,只要连续服用两周,安小姐身体里的药效自然就散了。”
沈祭梵没说话,目光暗了暗。下药的事他是真没料到伯爵夫人会这么做,这件事是他疏忽,这苦头只能让小东西暂时吃下。往后他会尽量补偿她,想起她因为这事要搬走的可怜模样,沈祭梵眉峰就拧得更深了。顿了下,再道:
“有没有查到是哪一派的人动的手。”
魏峥面上有些为难,头微微低垂着,顿了顿,应道:“回爷,还没有,不过,从做事的手法上看,应该是夫人身边的神枪手莎尔姐妹。”
伯爵夫人身边的人,身手都不凡,尤其是神枪手莎尔姐妹。舒默的人也并非那么无能,能从舒门暗卫眼皮子低下把人带走的,无疑是摸清了暗卫的路子,而伯爵夫人身边人最擅长此道的就是莎尔姐妹。
“这是被那天被带走的人,那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随身携带的东西被销毁,所以报警立了案,这是警局那边传过来的资料。安小姐一直深度昏迷,这是医院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检查出吸入药物所致,但并没有经过化验,医院传过来的资料我已经发了一份给约克,他会尽快得出这药物对人体有没有危害。”魏峥把两份资料和两张刻录的光碟放在了爷面前,并仔细上报。
沈祭梵扫了警局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沈祭梵是见过宋颖的,可他并没觉得宋颖跟小东西长得像,至少他不会误认。这人对见过一面的人能指望他记住?所以早就忘了宋颖这号人物,淡淡了扫了眼局子扫描过来的文件直接拿着医院传过来的病例仔细看着。病因一栏清楚的写着深度昏迷,若不是人为,能深度昏迷?
“她知道吗?”沈祭梵问的是安以然知不知道自己被害的事。
魏峥总算松了口气,这就是这整件事玄幻的地方,安姑娘完完全全还被蒙在鼓里,就到现在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才莫名其妙的晕倒了。因此让伯爵夫人久等,而当晚借故小题大做回了西班牙。所以才有她道歉一说,伯爵夫人打小报告的事被她说得那么义正言辞,完全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自己也解释了,可她却把事情解释得乱七八糟,只说晕倒,只说睡过头了。阐述一件事,时间地点这两个关键因素她提都没提,她自己没说,时间又急,能让沈祭梵相信?爷那本来就还在气头上,她这不着调的解释能让他消气?
其实安以然并不是不想说她在医院,可这要一说,那张书桐肯定就得说了,沈祭梵在气头上的时候,你说她还敢提有个男人在医院守了她一整夜的事儿?第二天还睡过头,误了飞机。安以然本来不知道事情真相,只是觉得医院的事说出来,会让沈祭梵更生气,就连魏峥他都不让她走近,更别说别人。所以,怪谁呢。
“并不知道。”魏峥如实回答,这一次,是的,他承认,他也误会安姑娘了。
“让约克过来。”沈祭梵冷声道。
“是。”魏峥那边联系约克,沈祭梵放了刻录的光盘,是安以然进到医院的监控录像,从进入医院后的录像。沈祭梵看着那个背着她像无头苍蝇乱转的年轻男孩,目光一沉再沉,不想看,直接把光盘又拔了出来。光盘再度扔在桌面上的时候终于想起那男孩子是谁了,张启华的大儿子,他曾经也见过一次。
顾问从南太平洋上传过来消息,说一切正常,没有出任何岔子。在岛上安排的是三天的行程,来回各一天。沈祭梵原本的打算是婚礼整个持续三天,然后就送她的家人朋友回国,他们在岛上住一个月,好好陪陪她,然而……
舒默情况就有点惨,这次失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这一次爷真要办他,那么他舒门底下的人就会全部被编入魏峥和顾问门下,从别人部下过去的,那日子可就没现在那么潇洒了。肖鹰没了后,飞鹰堂的人被编入各个部门分队,过的日子比在暗卫营里训练时候还痛苦。再不服,你能反抗?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别看这些像机器一样活着的暗卫之间就太平,照样介意着诸多事。
舒默求过魏峥,魏峥并没有回应。他们都不是好人,魏峥可是记实了当初舒默的人跟拍他跟安姑娘,还直接把照片呈上了爷面前那事。还没从暗卫营里出来之前,他们就是厮杀的对象,以杀掉对方为目的的存活着,出了暗卫营,能指望他们从化干戈为玉帛,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都记着呢,只是念及一起共事十几年的情分,才一直互不干涉,偶尔也会提点一二,可一旦撕破脸,那就不好说了。
约克过来时候在帝王大厦的大厅遇到舒默了,舒默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但眼里神色以往的张狂显然弱了几分,约克那如竹竿儿似地身体朝舒默移过去,打趣道:
“哟,变态舒也有这时候?就记得你那嚣张样儿了,现在才发现,就这一脸的苦相也挺适合你的,哈哈……”
约克大声笑着,一点也不介意大厅办公的人将目光传过来。在帝王大厦上班的职工都知道这几位鼎鼎有名的大爷,都是大BOSS身边的人。所以也只是把目光投了过去,很快又收了回来,没敢多看,都继续忙着各自手里的。
约克笑了几声,又消停下来,因为舒默那脸色是真的有些不一样。幸灾乐祸也得分时候,约克笑笑,忍不住说了声:“你低下那些人吧,是真过得太安逸了,魏门舒门的人没有出任务时照旧在加强训练,可我看你那些,日子过得是比爷都滋润,一个个都抱女人去了,训练?有些话我也不好说,我也明白你想放松一点,大家活着从暗卫营里出来不容易,可放松也有个度,你底下那些人要是丧失了身为暗卫的机警和灵敏度,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等着爷的发落吧,这事儿谁也帮不了你,安姑娘没死成你就应该多烧柱香,感谢她命大。”
这番话说得颇有几分语重心长,要别的时候他们谁敢这么说舒默?四大暗卫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你敢说谁的管理方式不对?除非活腻歪了。
可这人嘛,就容易犯大头症,就跟安姑娘一样,以前是听话的小白兔,一旦翻身了,有靠山了,那是脾气见长啊,还记得以前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大家都不容易,舒默本身就不比魏峥,顾问沉稳,性子激狂,所以容易得意忘形。人一旦骄傲起来,再大的本事都会被弱化为零,因为轻敌啊。
“你知道那是伯爵夫人派出来的人,当年进了公馆的时候就连伯爵大人的暗卫都没办法察觉任何动静,如今我的人没发现有什么奇怪?再说,魏峥交接的时候根本就没说清楚,我的人从暗卫营出来接手全是生意上的事,出的任务跟这半点关系都没有……”舒默淡淡的说着话,也知道这些都是不能推脱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再有理由又能怎么样?还能改变什么?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变态舒啊,”约克笑笑,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