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刚离开不久,警察就来了,连同记着媒体一同在地道出口做现场报道。
这起事件一夜之间在京城引起很大轰动,这几年贩卖人口的犯案率一直在持续,却因为歹徒作案地点不停在变,目标人群也从小孩逐渐扩大,范围也越来越广,隐藏路线设得十分隐秘,所以才令警方每每接到报案却都只是扑空。
警方在将貉子一伙人抓获时,并顺藤摸瓜,第二天乔装成貉子等人去码头交易,顺势将隐藏在后面的幕后黑手一网打尽,此为后话,暂不多提。
沈祭梵带着安以然回到浅水湾别墅,医生约克很快赶过来。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惊吓过度和脚踝脱臼而已。这些相对于见惯了各种死伤无数、从沈家暗卫营走出来的约克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所以对沈祭梵的报告也就三缄其口,直说没什么大碍,调养个几天就好了。
医生开了一堆安心宁神的药,伤药留了一堆,得到沈祭梵指示后赶紧走了。
安以然一直昏昏沉沉的,高度紧张后就开始虚脱,因为找到了安全感。可脚痛得她一直在浑浑噩噩中挣扎,本来会昏睡过去,却一直低声哼着,眼泪也不断的滚,眉头皱得很紧,眼睛又是闭着的。
沈祭梵拧紧了眉峰,来回走了两圈,又跨步上床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肩膀,低低说着话:“然然,哪里不舒服?然然,先醒醒,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安以然面色苍白,呼吸至始至终都那么急促,睫毛跟着可怜的颤抖着,嘴里呓语不断。沈祭梵仔细听了很久才听清,原来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沈祭梵硬如磐石的心这一刻被刀子扎了一般,痛了。脸贴在她脸上,轻轻吻着她的唇,低哑着声音说:“我在,乖宝,我在,没事了,我们到家了,没事了。”
手握着她的手紧紧握着,安以然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总算稍微平静了些,久久才昏睡过去,只是依然睡不安稳。沈祭梵让留下来的医护把药配好,准备着,他一直守在床边没离开。
沈祭梵只顾盯着她脸看了,他是担心她受了惊吓发病,所以一直握着她的手,仔细看着她的反应。本来惊魂未定,这时候再生病,那可有得受了。在泰国一样,受了惊吓又生病,病好后人都瘦了一大圈。他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却疼着。他还没让女人那么受过苦,连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女人都不曾那么苦过。
所以对安以然,既爱又愧疚,既怜惜又不忍。总觉得苦了她,女人是该疼的,不是跟着他受那些罪的。如今,情况又再一次发生,这令沈祭梵愤怒又焦躁,能翻云覆雨,却每每令她陷入困境,他这也算有本事?
安以然再醒来是被痛醒的,这次醒来意识清醒了些,抓着沈祭梵一直喊疼。沈祭梵靠在床头手里正翻着资料,听见她出声,赶紧放下手里东西,微微俯身靠近她,手率先试了下她额头温度,在轻轻摸着她的脸,低声问:“乖宝,哪里疼?”
安以然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手不放,睁开眼无神的双眼望着他,低声喊:
“沈祭梵,沈祭梵……”
“我在,乖宝,我在,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嗯?”沈祭梵轻轻吻着她的手,又吻着她的唇和脸颊,极有耐心的问道。
“脚,脚痛,沈祭梵,脚断了……好痛,沈祭梵,沈祭梵……”似乎只有喊着他名字她才能安心一点,一直喊一直喊。沈祭梵摸着她的脸,伸手拽了只肥猫过来,轻轻放进她怀里让她抱着,手再轻轻抽出来。
翻身下床,亲自查看她的脚,掀开被子一看,脚踝已经肿得老高了。沈祭梵当下那眼神冷得,几乎要杀人一样,该死的约克,这叫没什么大碍?
“沈祭梵,疼,沈祭梵……”安以然伸手摸了摸,赶紧爬起来,手里抱着龙猫,微微虚合着眼看他,神情可怜极了,惨兮兮的伸手去摸她的叫:
“沈祭梵,好疼,沈祭梵……”泪眼欲滴的望着他,眼眶里蓄满了泪,就那么一眨不眨眼巴巴的将他看着,嘴里不断的喊疼,就想他快点让她解脱。
沈祭梵坐上床,轻轻移动她的腿,将她脚握在手上,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说:
“然然,魏峥送了套GQJ的签名书给你呢,想不想看看?”
“想。”安以然满脸的泪,顿了下,下意识的点头。沈祭梵笑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指指左边的琉璃高台说:
“你看,在那上面含放着呢。”
安以然转头望去,带着疑惑和确认的表情。沈祭梵在她头的瞬间,大叫一声:“然然!”手上在他出声的时候利落的一扭,“喀嚓”一声骨节磨合的闷响声起。
安以然被他忽然出声吓得浑身一抖,收惊似地叫出了声,顿了下,回头看他。紧跟着眼泪哗啦哗啦的滚,嚷嚷出声,“沈祭梵,你为什么吓我?”
沈祭梵轻轻捏了下回位的骨节,顿了下,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肩膀说:“好了,我道歉,嗯?对不起,以后再也不吓你,我道歉,嗯?”
安以然直把他怨死了,她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吓她。他一哄,她心底的委屈瞬间就扩大了无数倍,眼泪越滚越厉害,大有刹不住脚的阵势。
沈祭梵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道:“然然,你在哭,我可要发火了。”
“沈祭梵,我都这样了你还吓我,还凶我,还不准我哭,沈祭梵,你太过分了……”哭得那个伤心,刚才抽抽嗒嗒的没出声,现在倒好,完全是放开声儿在哭啊,嗓门儿还挺大,哭得身子就跟着抽/动起来。
沈祭梵按了下眉心,耐心抱着她又压低声音哄着:“好,是我过分了,我不对,嗯?我道歉,你别哭了。你再哭,我只能去书房找清静,听话,不哭了。”
伸手抹着她脸上的泪,一下一下的擦着,实在见不得这么个哭法。安以然真有些刹不住了,身子一抖一抖的,眼皮子一合一开,又是两窜泪滚下来。
沈祭梵不停给擦着,安以然本来就在抱怨,伸手拉开他的手顺带控诉着:“不准摸我的脸…你去洗手,洗手才能摸,不准,说了不准了沈祭梵!”
沈祭梵叹气,伸手狠狠捏了下她的脸,本来看她哭成那样儿心里还隐隐疼着,可她那话一出,得,火气立马给撩拔上来了,你说这小东西是不是欠收拾,不识好?他一捏,安以然就嚷嚷得厉害,伸手推他,沈祭梵固定住她的身子低怒道:
“别动!我给上药。”
她撒气的动了下,沈祭梵转头冷眼看她,安以然撇撇嘴,泪珠子还挂在睫毛上欲滴未滴,嘴巴一下一下的抿动着,那样子就跟哀嚎哭声立马要呼出一样。睁着眼也瞪他,心里怨死了,她都这样了,他竟然还凶她。
想哭,又不敢,就那么看着他,嘴巴一动一动的抿着,模样可怜极了。
沈祭梵不带感情的拉回视线,就是太惯她了,以前这小东西哪敢这么折腾?想到真是脾气渐长,小脾气越来越大。沉着脸,让人把约克留下来的伤药都拿上来,满面寒霜,动作利落的把脚包扎固定好。
起身时安以然忍不住痛哼出声儿,沈祭梵那刀子眼立马扔过去,安以然不哭了,抿着唇眨着满眶泪水的大眼望着他,眼泪顺着脸庞就那么滚下去,悄无声息的。轻轻抽泣,就是不敢出声,看得出来压抑得很痛苦。
沈祭梵转身离开,人敢出门安以然“嘭”地倒在被子抱着龙猫哭了够,孟姜女怎么把长城哭倒了的?看来那不是神话,女人的眼泪就有那么彪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