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内室,柳未曦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暗道不妙,步惜音的伤口怕是出血不少,遂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
兰蕊珠正守在床边,眼眶红红的,估计方才没少哭。
见到是柳未曦提着药箱进来,兰蕊珠纳罕不已,暗道:不是说要请宫里的女医吗?怎么是念念来了?
“念念,你怎么……。”
兰蕊珠话到一半便被柳未曦打断,“大嫂,来不及解释,救人要紧。”
说罢,柳未曦直接提着药箱迅速走到步惜音床前。
事有轻重缓急,兰蕊珠分得清,只得按下心中疑惑在一旁等待。
步惜音心口前的金色发钗还未拔出,但旁边的衣服已经被剪开,伤口上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应该是方才那位大夫让这样做的,只是收效甚微,血依旧在渗出。
柳未曦眸色一黯,她果然伤到了心脉,不然血不会流这么长时间。她心口处的发钗不拔还好,若此刻拔掉便是大出血。
她神色凝重的朝步惜音的脸上一看,只见她面色苍白,没有半分生气。
人命危急,柳未曦不敢耽搁,立刻打开药箱翻找起来。
不多时,她便从里面找出一柄细长且锋利的短刀,她继续翻了翻,又找到一盒针线。
就在兰蕊珠诧异之际,便听见柳未曦向她讨要一壶酒。
兰蕊珠不知她要酒做什么,但还是按下心中疑惑命人拿了一壶酒。
酒刚拿来,柳未曦便对兰蕊珠道:“你出去,找个胆子大的侍女过来帮我。”
兰蕊珠愈发不解,她支开自己,难不成是记恨今日音儿为难她的事,要对她下毒手,思及此,兰蕊珠便站在那里拖着不愿离开。
柳未曦将手里的东西用酒泡过后见她还站在原地,神情有些不自在。
柳未曦微微蹙眉,略加思索,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好笑,“怎么,你怕我记仇趁机杀了她?”
兰蕊珠自幼受礼教束缚,行事规规矩矩,不越雷池一步,心思自然也是高洁脱俗,但这如何骗人她是半点没有学会,眼下被柳未曦猜中心思,立刻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时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你放心,我虽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可还不至于趁人之危,让你出去,只是因为待会我要给她缝合伤口,怕你见了心中不适,既然你不放心,那就留下来吧!”
柳未曦说完不再理会兰蕊珠的小心思,只一门心思的救人。
其实她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叫个侍女过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当个见证人,现下国公夫人愿意留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被猜中心思的不安加上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兰蕊珠面上红白交替,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去还是该留。
这边,柳未曦不作他想,认真动起手来。
她猜测,发钗应该伤了血脉,但有没有伤到心脏就不得而知了,还需要切开伤口检查一下。
一边思索,一边动手,昔日的旧事如涓涓细流一点一点的汇入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自己幼时跟随一个女子学医,那个女子该是她的母亲吧!她又想起自己救过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她还给了他一点吃的……后来母亲去世了,她在墓碑前守了许久,后来或许是发烧了,她只觉得自己快死了,其实那样也不错,跟母亲一同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就不会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