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结论之后,炤宁将信纸照原样叠好,放回信封里,问师庭逸,“他们人呢?”
“晾着呢。”
她就笑,“随你。”又道,“这封信不算什么——我在外游历期间所经的人与事,谁都钻不了空子,就算有过漏洞,也早就补好了。”
“那就行。”师庭逸叮嘱她,“平日有事的话,你吩咐常洛、章钦也一样,别什么事都指望徐叔。”
他和韩越霖一样,时不时为徐岩抱打不平。也是奇了,徐岩对他们又不是多好。炤宁腹诽着,笑盈盈点头,“知道。你是不是要出门?”
“对,这就要进宫。跟父皇说好了,陪着他好好儿下几盘棋,还要赏看你画的园林概貌图。”他站起身,捏了捏她的下巴,“晚间我早点儿回来,一起用饭。”
“嗯。”炤宁帮他理了理衣领,“我等你。”
蒋连、蒋远被晾了好一阵子,才由章钦出面送客,听说师庭逸早就扔下他们出门了,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
下午,韩越霖过来了。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今日清闲,来找炤宁下棋。
这个时节,室内略显阴凉,在室外最舒服。
红蓠、白薇为两人在水榭摆好棋局,奉上酒水果馔。
兄妹两个相对落座。
吉祥想跟炤宁挤在一张椅子上,但是椅子有些小,炤宁又要下棋,便在自己身侧单给它设了一把椅子。
吉祥坐在椅子上,煞有其事地观望着棋局。
韩越霖瞧着它喜滋滋的样子,到底是没绷住,笑了,“装的跟真的似的。”
炤宁眼含宠溺地看看吉祥,“你可别惹它,它一个不高兴,一爪子就把棋局给你扫乱。”这事儿吉祥前不久真干过,当时让师庭逸又气又笑的。
韩越霖笑出声来,“快长成大狗了,给它弄好新家没有?”原先那座小房子,吉祥一定是住不下了。
“嗯。”炤宁笑道,“按照以前的样子做就行,前一阵有能工巧匠在府里,我请他们顺手给吉祥提前做好了几个小房子。”
“你们家吉祥可是出名了。”韩越霖道,“皇上前两日还跟我提了提,问我见过没有,是不是特别漂亮。”
炤宁开心地笑起来,“当然漂亮啊,我们吉祥最漂亮最威风。”
“嗯,过两年估计也得跟你一样,恨不得成精。”
炤宁哈哈地笑起来,随后问起他带回京城的那个女子,“那女孩的病情见好没有?”
“好多了,算是活过来了。”韩越霖道,“沈大夫的医术的确是好。”
炤宁好奇地问道:“她是怎样的情形?例如出身、年纪什么的。”
“她也是行医之人,姓顾——家族世代行医,她算是天赋异禀,早些年一直女扮男装悬壶济世。”韩越霖尽量详尽地告诉她原委,“我其实从前几年就开始找她,一直不得要领,到今年已经放下了这件事,却是没想到,半路居然遇见了她,病得要死的样子。医人者不能自医,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多大了?”
韩越霖想了想,“应该得二十往上了吧——孩子今年四岁。”
听完这句话,炤宁不由讶然挑眉,之后便有些失望。
韩越霖不解,“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炤宁落下一枚棋子,手收回来之后,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头,“我还以为……你们有点儿缘分呢。”哪里想得到,人家已是有夫之妇。真是又尴尬又沮丧。
韩越霖忍俊不禁,“瞧你那样儿,傻乎乎的。”
“……可不就是傻么?在你眼里哪有聪明人?”炤宁没辙地瞥他一眼,“顾大夫是怎么招你了?你先前为什么说人家是傻子?”
韩越霖解释道:“她最初知道我是谁之后,想方设法地要逃走。我到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恶名远扬——她是真把我当活阎王了。其实我只是要请她给人看看疑难杂症,怎么说她都不相信。这还不算傻?我要她一个大夫的命做什么?”
炤宁不由失笑,“你名声本来就不大好,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别怪人家害怕。”随后又叹息一声,“其实吧,我一直都盼着你能娶妻成家,别整日里想着出家,咱们兄妹两个都在京城过一辈子不好么?”
“我知道。”韩越霖语气很温和,“随缘吧。”
炤宁不由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起来,哥,你到底有没有意中人啊?你脾气不好,以前是不是伤了人家的心?你告诉我,我给你牵线搭桥,好不好?”
韩越霖笑笑地凝了她一眼,“我还是那句话:随缘。遇到的人若是有缘无分,也没法子,你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