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屋的距离不算远,林知微在来的路上留意过,基本的自救常识她也在酒店的科普小册子上学了不少,情绪很快稳住。
千万不能慌。
但另外几个人都是被强行留下的,还处在绝望里,不乏崩溃大骂。
林知微不希望同伴把体力浪费在没用的地方,连喊了好几声提醒,这些人才相继平静,撑着口气互相拉扯着,千辛万苦往避难屋赶。
然而所有努力聚起的希望,在看到避难屋的全貌时彻底崩塌。
本就年头有些久远的老式小屋,材质不够结实,又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风雪,早已不堪重负,经过这一役,只剩下残垣断壁。
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几个人蹚着雪冲过去,屋门刮飞了,屋顶掀翻大半,仅有一个墙角算是比较完整,勉强能够遮挡一二。
林知微到处看看,当机立断,“这里不行,我们继续往前走。”
有人马上大叫着反对。
“走去哪!他们说好来这儿接应的!”
林知微反驳,“约定之前谁也不知道这里的现状,他们往返最少需要一个半小时,我们如果不能保温又不走动,有生命危险!”
“反正我没力气了,你问问谁还有力气!出去也是死,我宁愿待在这!”
剩下的一点屋顶也发出了松动的异响,随时要被吹走,林知微拿出GPS查看,“往前还有另外一个避难屋,酒店手册上标注是新建的,肯定坚固,定位器上有定点显示,不会迷路,而且信号跟着人走,他们能找到,快出发吧!”
几个人略有动摇,“……要走多长时间?”
林知微简单算算距离,“如果风雪保持这个强度不变,大概四五十分钟。”
一听这么远,大家全部死心,说什么也不肯动了。
说话间十分钟过去了,林知微明显觉得四肢开始僵硬,远没有走动时的灵活,精神也逐渐倦怠,有了困意。
这里几乎露天,除了墙角一无所有,再一动不动躲下去,如果救援不及时,很大可能会冻死。
但她不是专业的,只能凭着少量学到的知识,以及直觉和本能,去决定自己生存的走向。
不能强迫别人必须听她的。
因为她也无法确定每一个抉择到底是对是错,最终会指向哪里。
林知微站起来,挨着墙走动两圈让血液流动,抬头看看天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她下定决心,“我最后问一次,你们走不走?以我的判断,离开这里的生存几率更大。”
这句话反倒换来不领情的埋怨,说她什么也不懂,随便出去要害死人。
林知微点点头,把GPS紧紧绑在手腕上,整理衣物每处接口防止进雪,“好,那我走了,不管谁的决定更对,我们都不需要为对方负责,保重。”
说完,她放慢呼吸频率,绕过墙壁,再次扎进遮天蔽日的混沌里。
酒店的大门即使关紧,也挡不住缝隙里透进的寒风碎雪,咯吱咯吱的响动搅得人头皮发麻。
门口聚了不少人,不约而同看着唯一站在外面的陆星寒,谁也不敢喊他进来。
从之前阴差阳错先行回来取东西的几辆空摩托车抵达起,他就变得跟外面的暴风雪一样可怕。
忽的有叫声响起,“快到了!”
摩托车队的信号显示只剩不到两百米。
模糊大雪里,很快有车灯闪烁,轰隆靠近。
等不及车停稳,陆星寒狂奔过去,变了调的嗓音不断大吼着“微微”,挨个车检查。
不是,不是,哪个也不是!
直到有个相对瘦小的身影从后面的车上颤巍巍下来,几步赶到他面前,扯下挡脸的围巾,许黛。
陆星寒看到她,绷死的神经当即炸开,不好的预感直冲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