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荆临,我都想起来了,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已经再没有力气去反抗他。只感觉到我的双手被他掐的很疼,我只知道自己很蠢很傻,明明老天爷都已经给了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却还是像着了魔一样,再次入了他的深坑。
他一时没了语言,嘴唇紧紧的抿着,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让人看不透彻他此时心里的变化。他的心思那么沉,我又怎么能猜得到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我哼哼的笑了起来,瞥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的眼睛,“你……要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怜悯之情,那么就请你。现在把我送回家去!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送荆沛最后一程。”我吞了口口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一点。
他紧捏着我手腕的手慢慢松开,随后便直起了身子,将双手背在了身后,黑色的眸中仿若有什么在暗涌。他低垂着眼帘看着我,那神态像个高高在上的神一样,脸上几乎没有太多的表情,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看着我痛苦挣扎,多么残忍。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想也不愿意再看到他的脸,我甚至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房间内,忽然沉入了死一般的静寂。我虽闭着眼睛,但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你现在情绪激动,我等你冷静了之后,再跟你说话。我现在叫人过来替你重新挂上点滴,我一定会给你解释清楚。不会让任何人得逞。”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他的口气还算缓和,低低沉沉的传入我的耳膜,多么冷静,多么理智,所有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只有我傻,我笨。被人利用了一次又一次。
从出生到现在,无不充斥这利用二字,如今唯一待我真诚的苏荆沛也没了,在这个世界上,我还可以相信谁?谁还值得我去相信。
他的冷静和理智,更显示了我愚蠢。
我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牢牢的捏住身下的床单,我很想冷静,不愿意像个疯子一样在他的面前咆哮和撒野,这显得我多么懦弱,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很冷静!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冷静过!”
说着,我便慢慢的坐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瞪着他,笑道:“苏荆临。你说过的话,每一字每一句我都牢牢的铭记在心里,解释?还有必要解释吗?你还想解释什么?解释当年在利用我的时候,一不小心真的爱上我了?结果没想到我们是兄妹,其实你也特别痛苦,所以才说那么狠心的话来刺激我。解释,你对我所有的狠心,统统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才不把这些真相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我失忆的这几年,你有多么痛苦,你心里有多么难过,这些个真相压在你的心里,你的日子真是难过……”
我一边说一边笑,眼泪无知无觉的往下落,苏荆临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变得铁青,连目光都渐渐冰冷起来。
其实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怕的,我双手死死的扣住床沿,冷然一笑,略带讽刺的说:“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你苏荆临压根就不是苏关锋的儿子!什么兄妹,什么隐忍,都他妈是笑话!你!你不过就是个野种!是你妈自己不守妇道,还狠心弄死我妈!这都是她活该的,自己作孽,就得自己还!苏关锋不爱她,她就可以杀人了吗!她甚至连我都想杀!你告诉我,你苏荆临凭什么恨?你凭什么去恨别人!”
“该恨的人,应该是我!我,才是那个最无辜,却被你们这些人伤害最深的人!你们……你们凭什么,还在我面前说这儿说哪儿?你放心,你放一百个心,谁都不会有人得逞的,谁都别妄想利用我,因为在我眼里,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深恶痛绝的人!我会让你们得到报应的!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我怒瞪了双眼,身子挺得笔直,想要站起来,可脚踝上传来的疼痛,却让我又坐了回去。
苏荆临紧抿着唇,脸上冷漠的没有半点表情,周身散发着一丝寒意,他的这种目光,竟让我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被他这么看着,我这心里莫名觉得瘆的慌,好像这一次,还是我做错了一样。
“说痛快了?如果痛快了,就在床上躺好。我知道你对苏荆沛的感情深,一定不会让你错过最后一程,但现在你必须先养好自己的身子,休息好了,你才有力气去送他,知道吗?就算要报仇,首先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身体。别以为报仇,只需要动动嘴巴,说点恶毒的话就行了。”说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原本放在伸手的手,稍稍动了动,负又放在了身后,稍稍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好像还是吞了下去。
“好好休息。”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随即瞥开了目光,转身就这么走了,没有骂我,亦没有反驳我的任何一句。
我侧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又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跟你待在一个屋檐底下!”
他走到门边,脚步停了停,并为转头看我,只说:“不行,起码,暂时不行。”
我一把拽过手边的枕头,奋力的往他的方向砸了过去,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不避不让,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头发有些许凌乱,我微喘着气,道:“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利用我!是不是?”团叨史才。
“不是。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吧。”说完,他便打开门出去了。
房门轻声关上,眼泪再次纷纷落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是他的错,对着完这一通狠话之后,不但不觉得痛快,心反而觉得很痛!甚至于,我还有些后悔。
我说他是野种,他一定很难过,我说他母亲活该,他一定很心痛。
我抬手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想听到自己痛哭的声音,只能紧咬住牙关。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当我再也哭不动了,慢慢躺回床上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我微微张了张嘴巴,不想让人进来,可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房门被人开启的时候,我也只能无力的闭上嘴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来人的动作很轻,走到床边,还轻手轻脚的替我盖上了被子,片刻之后,对方伸手捧住了我的头,我能感觉到有软软的东西塞到我脖子底下。然后又握住了我的右手,“我替你重新把点滴挂上,稍稍忍一下,很快就好。”来人不是别人,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季叔,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刹那,我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季叔在我那段缺失的记忆里,也占了重要的分量,他对我挺好的,犹记得有一次,我高烧不退,苏荆临就带着我到季叔这里来,那时候我跟苏荆临已经在一起了,他急匆匆的把我带到这里,因为太过大惊小怪,此后这件事就一直被季叔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