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玉赶忙殷勤地给梁斐芝洗着脚,说道:“徒儿就是想问这个,瞧徒儿这笨嘴拙舌的!连想问的问题都没搞明白怎么问!”
梁斐芝说道:“行啦!别卖乖啦!”
梁斐芝蹙眉,看着摇曳地烛火,说道:“陛下虽然心情有所好转了,但是若是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情,去给陛下揭开心尖上的创口。这事,咱们不能干。”
宋惜玉有些不解,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可是,瞒着不报的话……师傅……徒儿担心师傅!”
梁斐芝摇摇头,说道:“为师没有瞒着不报。为师报了,只是细枝末节,具体原因,陛下没有过问。”
宋惜玉“哦——”了一声,点着头,可是她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
梁斐芝其实也有些许不安的,可是她看了看夜色,说道:“行啦!赶紧回去侯夜吧!唉——希望今天陛下能安睡到天亮才好!”
事情过去了不几日,康正帝召见锦衣卫的时候,这才随性地问道:“听说,上次皇长女和二皇女出去玩耍,可是发生了什么小摩擦?”
新上任的锦衣卫统领微微一愣,说道:“回禀陛下,皇长女和二皇女持刀捅伤了一个孩童,不过幸而的是……”
“你说什么!”康正帝拍案而起。
康正帝一时间气愤的原因太多,搞得她都不知道该为哪件事发火了。
她气愤的原因有三,一是京兆尹的知情不报;生不生气,如何生气,按不按律处罚,是她康正帝的事情。身为京兆尹,不报?要造反不成?想要皇帝这一次买她一个人情?我一巴掌打死你,你信不信!
二是梁斐芝故意隐瞒,那日康正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原本以为梁斐芝是不是受了什么贿赂,把官员贪墨海务拨款的折子,给放在了靠下的位置。而上面叫人火大的事情,已经足以让人看到那笔两万两银子的贪墨,不再那么生气了。原来,梁斐芝此番举措,另有所图。
三是气锦衣卫,孩子拔刀的时候,她们在干嘛?看着?怎么?她康正帝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一个:孩子们,因为你们的母亲,是个极有权势的,所以你们去丧心病狂吧!丧尽天良也没所谓!母亲的锦衣卫,就是培养出来帮你们拦着反抗的人,而让你们出去为非作歹的!
有没有搞错!
康正帝想到这里,就气恼的狂躁起来。
“你!锦衣卫的队伍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领队!你去回去给我做回你的小队长。不不不!你连队长都不配做!嗯,以后,青鸳做你们锦衣卫的统领!你去把梁斐芝给朕叫进来!”康正帝说罢,看着跪在她桌案前发愣的男子,拍案喝道:“还不快滚!”
梁斐芝其实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了。
“梁斐芝,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御前宫伺领事了。你带着严尚仪随着这一批的特赦宫人,一起告老出宫吧!但是!出宫前,掌嘴四十,领完再滚!”康正帝指着梁斐芝说道。
梁斐芝瞬间就泪流满面地哭了出来,她老泪纵横地想要求饶,可是她看得出康正帝眼底的决绝果断。梁斐芝只能深深地磕头谢恩,别无他法。
康正帝知道梁斐芝的苦心,她知道梁斐芝是用她的方法在保护她。可是比起对她的保护,重要的是孩子。
世界,将来都是她们的。而不是大人们的。
平时她自私、恶劣、耍手段,但是,这事牵扯到孩子,她必须做好。她不能让以前她看不起的那些大人那样,做出愚蠢的抉择。她想要尽力的不把恶行的种子种到孩子们的心里去。
所有孩子的行为,都是传承而来的。父母是什么样的货色,孩子很容易就成长成什么样。人类,毕竟是类人猿演变的。有样学样的因子,刻在人类的基因里。
往往说着自己不会变成父母那样粗鄙,不会变成父母那样愚蠢,不会变成父母那样善良,不会变成父母那样功利的人,往往在最后都会长成了父母的样子。
当然,也有不这样的。极少。
康正帝心里踌躇着,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管春当上了御前领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挑宋惜玉的毛病。不过,这都是与现在不是太相干的事情,所以,说道时候再提不迟。
康正帝正在思量叫来曲靖容和曲靖玉之后,如何问,如何教导的时候。孝惠太后却来了。
康正帝微微蹙眉,问道:“父后怎么来了?儿臣给父后请安。”
孝惠太后问道:“陛下怎么让梁斐芝告老了?”
康正帝有些不解地说道:“梁斐芝腿脚不便,做错了事,儿臣想了想,便觉得她年纪许是大了,总是打破茶盏,弄撒茶盅的,也不是个事情。不如就放她告老归乡。算是成全一双美事。”
康正帝看孝惠太后不说话,便歪着头,问道:“父后为何神色如此凝重?莫不是儿臣如此做来,有所不妥么?那,便减免梁斐芝的掌掴之刑罢!”
孝惠太后紧锁眉心,看着康正帝,许久之后,这才说道:“梁斐芝,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康正帝微微叹了口气,垂眸说道:“父后,梁斐芝不会乱说的。她伺候母皇之后,又跟在儿臣身边。儿臣对她的这点了解,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