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众君侍到凤仪宫请安的时候,各个的脸色就不一样了。
虽然康正帝连着两夜,都宿在椒房殿。可是,江珵鹤看向百里凌风的眼神中,还是包不住一丝的不悦。
人都是这样的,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是允不允许别人染指认为是自己的东西,那便就是另一回事了。
原本大婚圆房,留宿三夜便够了,可康正帝在椒房殿整整留宿了五日,第六日下午,才带着萧烬和百里凌风微服出宫去了。
路上人头涌动,萧烬下意识地就去拉康正帝的手。康正帝微微有些退意之后,还是任由萧烬牵着自己的手了。
“臣……侍身去去就来。”百里凌风顶着帷帽,齐腰的长纱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一个时辰后,在灼若芙蕖出绿波那个茶坊碰面吧。”康正帝微微地点头答道。
康正帝手里把玩着一串儿百年连体狮子头核桃手串,等到身着火红色氅衣的女子,出现在风语阁分舵的后堂,这才淡淡地问道:“怎么样?开始有收益了吗?”
带着银色包金边面具的女子淡淡地摇摇头,用她雌雄难辨地清澈声音答道:“只有造纸术发展的挺快,按你说的方法改善了造纸器材,现在已经开始盈利了。其他,都在亏损。”
“没事,继续研究。去置办个宅子吧。以后这些账簿事项还是交给塞……萧烬。”康正帝又赶忙更正道:“我是说交给你哥哥。然后你拿着这腰牌,将来你和独孤染珂,都可以在得空的时候,来皇宫找他。”
萧烬看着身旁的康正帝,他心底不是没有怀疑,她刚才的口误……也许是故意而为。可是比起她的视若无睹,他宁愿不去介意她故意而为的口误。
“下元节陛下要跟凤后去祭祖,你到现在也不想着办法去多见见陛下,天天就知道给哀家这没用的老头子请安干什么?”文德太贵君恨铁不钢地睥了一眼慕容浅秋。
慕容浅秋倒是个会讨巧的,时常到文德太贵君甚边晃悠。
文德太贵君对他们所有的君侍都不冷不热的,唯有对慕容浅秋倒是稍有几分亲昵。
这与苗疆在此番大月氏攻打梦遥国之战里,没少出粮草有一定关系。可是,跟慕容浅秋母家背景,是唯一让文德太贵君看得入眼的,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关系。
“父君,女儿今日请安,来得有些晚了。”康正帝搓着手进了屋,对着一地的奴才轻轻点了句平身。
文德太贵君哪里不知道康正帝的来意?她是三五天才能得空看自己一回的。
文德太贵君赶忙让贴身仆从给康正帝添了个汤婆子,这才说道:“皇帝陛下也不要把自己弄的太忙,天天的忙完大臣们的事,连太医院的太医、御医也想要召见一遍。那些事,就应该留给底下的人去做。万事亲历亲为的话,皇帝也会累到抱恙的!”
康正帝淡淡地笑笑,点头敷衍着,却没有应承。倒是侧过头对着慕容浅秋说道:“你倒是有心,懂得帮朕来陪着父君。”
文德太贵君只帮康正帝开脱了一句,他知道,不能让慕容浅秋心底对康正帝有怨就是了。他又提点了几句慕容浅秋,便目送着康正帝携着慕容浅秋一同离开了寿安殿。
康正帝拉着慕容浅秋的手,说道:“怎么这么凉?”
慕容浅秋微微低垂着头,却忍不住用他那双杏眼,偷偷的打量着康正帝眼底漾起的波光,是什么含义。
“怎么不喜欢和朕说话了?”康正帝浅笑着,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去拧了一下慕容浅秋的脸蛋。
慕容浅秋有一瞬的晃神,仿如面前发冠繁重,气势威严的女子,依然是曾经那个喜欢用同样手法,拧自己脸蛋的瑾王殿下。
可是,这也只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罢了。
面前的人变了,虽然说不上哪里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慕容浅秋知道,她变了。
“怕朕?”康正帝双手负在身后地向前走。
慕容浅秋伸手将指尖塞在了康正帝的手心中,兀自脸红着。
康正帝襟襟地握着慕容浅秋的指尖,说道:“晚上等朕。”
对于慕容浅秋,康正帝还是有几分不一样的情怀的。
许是在潜邸时,康正帝虽然从未对他行过秦晋之礼,可也一直是以半个夫侍的眼神看他的。
康正帝翻了慕容浅秋的玉牌,尚寝局的朴尚寝像是自己得了多大的喜庆一般,走路都不再像以前一样溜边擦墙的了。
康正帝到了慕容浅秋的清凉殿,见他还是一副华衣浓妆的样子,便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准备准备就寝?”
慕容浅秋忍不住扁了扁嘴,他有几分埋怨,又有几分娇俏地说道:“呐!谁知道陛下来得那么晚,臣侍还以为陛下会早点来陪臣侍说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