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病房,被床头暖色调的灯光笼罩,漫出一片温柔的暗影,打在男人深邃而精致的轮廓上,发出淡淡的光晕,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格外的魅惑,好看。
她推拒的动作有些大,滚烫的汤汁从保温盒里洒出来,淋在男人的手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第一个反应,就是先将保温盒远离她,好像生怕汤汁会淋在她的身上。
“纪云深,快盖上,我想吐。”
乔漫捂着不断翻涌的胸口,从被弄得有些凌乱的黑色长发里,露出一张已经皱成一团的巴掌大的小脸。
因为激动,上面有了一些生气和血色。
纪云深拿过床头柜上的盖子盖好,又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加快房间里冬瓜排骨鲜汤气息的消散。
“那想吃什么?我去弄。”
他坐回床边,修长的指腹撩起散落在她脸颊边的头发,轻轻的别在耳后,动作细致轻柔,还带着点温存。
不知道是因为夜深人静,还是因为她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感觉活着真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她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低沉磁性,简直温柔的一塌糊涂。
语调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深爱妻子的丈夫,才有的那种情深似海,真心一片。
乔漫的脑海里涌出一个词语,入戏太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当妻子的自觉,而纪云深,也有了当丈夫的自觉。
这种改变,甚至无声无形,慢慢的就渗透在了彼此的相处中。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挡箭牌妻子,而她只想要一个可以把她从沼泽中拉出来的丈夫。
可结果呢?
他们都变了。
有时想一想,会觉得可怕。
大概,时间真的有那种力量,将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的力量。
“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乔漫流了很多汗,感觉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很虚,又无力。
“吃了东西再睡,嗯?”
纪云深耐心的哄,声音纯净,“粥呢?你经常给我做的大枣莲子粥可以吗?”
乔漫摇头,心烦意乱的,使劲的推拒他,“不想吃不想吃,你出去,出去,我要睡觉。”
“漫漫,听话!”
男人的长臂轻松的环抱住她娇小的身子,继续耐着性子哄,“医生说你流了很多血,不补充营养不行……”
乔漫烦乱,他又不肯顺着她,她气的伸出拳头,在他的胸前锤了几下,打断了他的话,“纪云深,你到底是在关心孩子,还是在关心我?少拿你哄别的女人那套来哄我,对我来说,没用。”
话落,她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锤了几下,虽然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但其实落在男人的身上,和挠痒痒没有区别。
她真的太虚弱了,虚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纪云深纹丝未动,任由她出气发泄,“你见过我这么哄过别的女人?怀了孕,怎么胡搅蛮缠的这么厉害?嗯?”
“不喜欢就打掉啊,反正也不一定保得住。”
男人环在她腰身上的双臂不知不觉的用了力量,她疼的尖叫,“纪云深,你干什么?”
“漫漫,以后少说这种话来气我,嗯?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发火。”
乔漫挣扎两下就没了力气,靠在他的怀里喘息着,“我说的有错吗?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怀了孕倒是见你紧张到不行,不是在乎孩子是在乎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每个怀孕的女人都会很纠结,在意。
更何况,他们的感情基础薄弱。
哦,不对。
应该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