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少霆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在酒席上阿强突然带闻言走,他就猜闻言是不是情况不好,心急万分地陪着葛晟天回去后终于有机会返回来看他。
此时见楚歆等人都站在门外,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已猜想是对的。
对上楚歆询问的眼神,葛少霆像是想起来什么,问身后的助理,
“还是没有信吗?”
助理脑子里一直记着这事呢,毕竟是葛大少千叮咛万嘱咐的事,真是巧了,他今天入关为的就是信的事。
“有了,有了,在这里!”
说着低头打开手里的公文包,很快拿出一封信。
“谢了!”
楚歆一把攥在手里,推门冲进了房间。
以前闻言打针,都是希望镇痛针快点起效,现在她只希望闻言是醒着的,他这一睡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她的动静有些大,引得阿强和医生看过来,楚歆什么都顾不得,快步走到床前。
闻言眼皮微动,半阖的眼睛睁开,看向楚歆,颤抖的嘴唇此时有清晰的血痕,是疼极的时候咬的。
楚歆努力压下上涌的泪意,把手里的信在他面前晃了晃,
“舅舅,这是外公给你的信。别怪我自作主张,无论是早早离家的你,还是在跟前尽孝的母亲,对外公来说都他的是宝贝,他有权知道所有的一切。”
闻言的眼睛像是突然有了力气般睁大,眼眶迅速盈满泪水,无声地看着楚歆手里的信,想拿信的手几次都没有抬起来。
这一刻,室内出奇的安静,
阿强红着眼带医生出去,余下的时间是独属于闻言和他家人的。
楚歆吸吸鼻子,把信拆开,贴近闻言耳边,
“吾儿:
见字如晤。意外从楚歆的来信中得知你的情况,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为父悲痛万分,如决堤之水,汹涌难抑。
自你十几岁离家,这一走,便是半生。那时的你,坚定与热忱,本来是想送你避难,没想到你不但一心寻求救国之路,还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年匆匆一别,竟是永诀,这是为父一生最大的遗憾,也是心中永远的痛。纵有万般心痛,也知道你是在拯救国家于危难之中,是大义所在,为父亦不怨。
只怨你往来通信中俱不以实相告,为父虽不能以身相待你的痛苦,却也不愿你独自承受这么多年,这对父来说是剜心之痛啊!
如今,你重症不治,却无法回到祖国的怀抱,无法再见为父一面,知你有遗憾,为父亦然。
儿啊,你是为父的骄傲,如若,如若你活的辛苦,那就放手吧,为父不怪你。
有你姐姐和姐夫照拂,你不必担心我,万幸有楚歆在,能送你最后一程,不至于让你孤苦而去。
父盼你,盼楚歆带你归来,定会送你与你母亲相伴,自此再无伤痛,再无离散。
父亲笔!”
闻言听着,眼泪涟涟,这一刻,他圆满了。
楚歆将信收好,轻轻的放在闻言的手里,他像宝贝一样,将之捂在心口,连张几次的嘴想说些什么,除了微弱的声音和重重地浊气,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楚歆给他擦擦泪,握住他的手,声音轻轻,
“舅舅,累了就睡吧,我会带你回家。”
闻言艰难的眨一下眼睛,泪目里是释然的轻松,嘴角也显出一丝笑来,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闻言的呼吸愈发微弱,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静的可怕。
只有房间外阿强压抑的啜泣声,伴着闻言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