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先前所言之事,我深思熟虑后,镇国公府乃最佳选择之地。”程曦轻声道,“首先,老国公乃吾师,他对我颇有厚意,故而在其面前吾之言辞或具效力。其次,老国公之家族不幸失散了一位孙女,倘若有幸得其谅解,便可宣布失踪之人归来,以此免惹旁人议论。更兼,彼家中皆为雄健男儿,对于女儿之宠爱犹如久旱逢甘霖,倘若尔女聪颖乖巧,必受其族人万般疼爱,绝不至于遭半点欺侮。”
闻言,李渊双眼如星辰般闪烁,双手不住揉搓,“妙极,唯独不知我之颜面是否足够大,以承此重托?”
程曦哑然失笑,“汝颜面甚伟,何不一试?”
“不可,万万不可!”李渊忙摆手否认,“颜面于吾他处或许可用,然而在此国公面前,则无丝毫效力。”
忆及昔年,程曦不由得纵声大笑。在李渊年少时,曾随定远侯拜访老国公庆贺大寿。趁国公安睡之际,顽童竟将其多年珍视之须髯剪短。国公暴怒,要求定远侯给出解释,终是以定远侯藏品中的一柄古老宝剑作为赔偿方息其怒。
“老国公嗜古玩兵器,汝欲谋此机缘,何不寻觅一把堪比乃父之宝剑赠之,彼必然欢欣答应。”程曦建议道。
李渊沉吟片刻,“吾闻胡老师傅收藏之中,尚存一柄西周古剑。吾择机取来,赠予老国公。只是此刻吾又生另一番忧虑……”
“何忧乎?”程曦好奇道。
“倘使老国公认下此孙女,并异常宠爱,因旧日之隙而不愿将其嫁予我,岂非得不偿失乎?”李渊面露忧虑,“如此一来,吾岂非赔了新娘且又失去了良机?”
程曦一时愣住,脑海中浮现李渊求亲反被拒的景象,不禁捧腹而笑。
“此事吾无能为力,须汝谨慎抉择。”他勉力控制笑意道。
李渊叹惋一声,“奈何吾命运多舛,诸多困难接踵而至?”
“或许,汝宜再稍等待。等到……等到吾皇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尊之时,汝便无此忧虑。”程曦意味深长地说道。
李渊侧目斜睨他一眼,“吾皇正值壮年,吾岂能静候其退位,吾佳侣恐将成白发之人矣。”
面对李渊的焦急神色,程曦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正当欢声鼎沸之际,侍卫卫霆匆匆敲响屋门,声称有急切之事需报告。
李渊示意其入内,并询问何事如此紧迫。只见卫霆附耳低语,传述数语后退下……
李询的面容瞬间被惊愕扭曲,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宛如疾风中飘摇的叶。
冯伦紧随柳昭君步入繁花似锦的怡心苑,内心的焦虑如藤蔓般缠绕,数次欲言又止。夫人乃深藏权柄之人,一念之间便可定人生死。若是激怒于她,一顶僭越尊卑的罪名足以让人身首异处,无须问询他人。于是,在冯伦的心中,一切应当等待候爷归来才是上策。然而,他深知柳昭君与画楼间纽带非常,而那画楼一夜未归,命途未卜,几番挣扎,劝说之语终未能出唇齿之间。默无声息,他陪伴着柳昭君步入未知,决心共担生死之危。
他已决意承受至暗时刻,即便同行者也难免罹难。
“释怀,我岂会轻易倒下。”柳昭君眸不斜视,却洞悉冯伦所思,语气淡然,“同样的,你也无虞。小公子将来倚赖汝甚重,我必护汝周全。”
冯伦羞赧一笑:“是我自信不足矣。”
“吾知你心忧吾安。”柳昭君道,言语之中蕴含暖意。
怡心苑的朱门豁然大开,一位老妇驻足门旁。见柳昭君来临,她面色如常,似早有预料。“请嬷嬷转告,我有要事求见夫人。”柳昭君话语平静,波澜不兴。
“随我来。”老妇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冯伦,语带不容置疑,“尔不得入内。”
冯伦眉头紧锁:“吾何故不可同往?”
“不许便是不许,无多言之理。吾辈仅主之犬,焉敢质问主人旨意。”老妇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汝……”冯伦怒气上涌,抬手欲施以颜色。
“冯兄听言。”柳昭君及时制止,语含深意,“夫人之意毋庸置疑,留此待吾,最迟一香之时必回。”
言外之意:若逾时不返,则需冯伦入内相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