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周围环绕着海洋种族,沙华鱼人、娜迦、人鱼……它们在海面下盘绕,原本一见面就要互相厮杀的族群,也维系了短暂的和平,看海面上破碎的残肢断臂,大概可以猜测这里曾发生过血腥的战争。
如今这里却维持着短暂的和平景象。海洋种族扛着几丈高的海螺号角,举着圣坛和军旗,把灯塔附加的海域分成几片营区,互相对垒。
大章鱼带着利维娅缓缓穿过海洋生物的战场。
木筏上的佣兵、牧师、圣武士以及高塔新人,大气都不敢喘地跟着前面的章鱼先生。
数以千计的海洋种族,不知为何聚集在灯塔附近。
正义之神提尔的牧师喃喃自语。
“是的,它们都是为了登上那座城市。那里究竟有什么?提尔,伟大的残神,您的侍奉者来到此处,是否也是您冥冥之中的旨意呢?”
安德烈脸色阴沉,低声嘟哝:“利薇,你死定了,你这调皮的小姑娘,你……等我把你带回去,一定让妈妈揍你的屁股。”
被俘虏的波耳东看着提尔的圣武士,发出由衷羡慕的赞叹。
“先生,您是圣武士吧?”
“嘘,安静。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圣武士略略颔首。
“好的好的。”波耳东憋住不再开口。
陶娜坐立不安,要不是齐姆捂住了她的嘴,这个半身人肯定要紧张地说胡话了。
风暴已经完全平息,走得如一场春梦般迅捷无痕。此时云销雨霁,风和日丽,海面下拿着叉矛的长条黑影轻轻游弋,恐怖而异类的形体带来深海的压抑,这些海洋文明的士兵在密切关注穿过海域的地表人,却没有轻举妄动。
巨大的海螺号角没有吹响,骑鲸鱼的人鱼将军沉默如雕像,天空下方的大气层像是几亿立方的玻璃一样干净而凝重。
若问木筏上的人们有什么感想,那就是神圣。
是的,神在注视这里,祂们远在主物质位面之外的目光循着崇拜者的坐标,投放在海面上。一种强烈的圣洁感几乎就像刷过皮肤的电流般显著。原住民们都能觉察到内心隐约的悸动。
灯塔“镶嵌”在海中,一个不大的底座,一座大理石堆砌的白塔,顶端的火炬台却是钢铁铸造,仿佛一顶银帽子一样闪亮。
利维娅低头看到自己手臂上透白的纤毛在震颤摇摆,就像猫咪的胡须一样,接收到了某种无形信号。
“莫拉先生,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章鱼咕嘟嘟吐泡泡,慵懒的声音在心灵中响起,“费伦的诸神在看着你呢。他们都想把自己的影响力投放到天国德林瑞尔。”
“难道诸神没法现在无法影响德林瑞尔?”利维娅一怔,这是她从未考虑过的,这宇宙中哪有神力不存的地方呢?这简直违背基本常识,就好像听到某地不存在空气,不存在火焰,不存在可以思考的心灵一样。
主物质位面里,诸神影响力最低的地方,大概是燃素海——晶壁系之间的那片暴躁地带。除此之外,哪怕无底深渊或巴托地狱,都不能完全阻挡诸神的窥视。
大章鱼发出闷笑,任由小女孩自己浮想联翩。
莫拉来到灯塔底座前,海洋生物没有一个敢拦阻祂的。
利维娅踩着盘结成桥的触须,走到灯塔基座上,大章鱼飞速缩小体型,重新变成平平无奇的《巫师的实战指南》,落入邪术师手中。
这就是高塔新人的福利,而自己连学徒都不是,咱们高塔的待遇,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利维娅心头滚烫,她更下定决心要加入密约会了,所谓更高的学术平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山那边的风景,真想看看。
木筏渡过危机四伏的水面,也停在灯塔旁。
安德烈像扑食的狮子一样猛地跳上平台,把妹子握在手中上下打量,确信她还很健康,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对不起,哥哥。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和我的同伴无关。”
“不准再这么任性了,现在跟我回家。”
“不。”“等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