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不明白丁公的动机,不晓得丁公的想法,更无法接受一个和善的老头突然变成世间最恐怖的人,她觉得自己的三观在被无情的颠覆。
或许丁公整个人都疯掉了,一个老疯子带着一群小疯子,在长安城的浑水塘里搅风搅雨,原来就乱七八糟的长安变的更糟糕。
“这老头一到京师就搅乱我的布局,到底是什么意思?”刘陵愤怒的几乎要抓狂。
实在搞不懂丁公的想法,这么大把年纪不呆在广陵郡颐养天年,非要带着人跑到京师长安搅乱大局,还拿出强硬的姿态威胁。
刘陵对他毫无办法。
一个油盐不进七老八十顽固老头,美色诱惑对他已无用处,威逼利诱更是无从说起,她父亲淮南王刘安反而有求于丁公,自家谋反的证据被丁公攥住,不但不怕一分一毫,反倒是刘陵更怕这老头发起疯来让自家一起去陪葬。
谋反是大逆无道的重罪,即便是夷三族、连坐被废除的今天,那也是很难逃脱全家死光光的节奏,刘陵还有大好青春年华锦衣玉食没有享受,她不能白白的陪着老头去送死。
可她被软禁起来,连一丝一毫声音都传不出去,她真的很着急。
刘陵眼睛一转,笑盈盈地说道:“妾想知道丁公此行京师的目的是什么?也要让妾为丁公准备一下。”
“老夫要做的事,你帮不上多少忙,你下去歇着吧。”
丁公一摆手作出送客动作。
刘陵的脸色唰的一下黑下来,老头这是摆明着不给她试探机会,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走出去。
屋门紧闭,谭庆从阴影里走出来。
“启禀师父,庄子里的护卫已经全部就位,咱们随时可以动手。”
丁公微微一笑摇摇头:“不动,暂时按兵不动。”
“啊,按兵不动?”谭庆掉过头看见大师兄二师兄也傻了眼,两人跟着丁公身边侍奉十几年,从没听过刺客动手还要按兵不动的说法。
不动就白白浪费一次宝贵的刺杀机会,给平阳侯府从容调整护院防御巡逻制度,过些日子再想杀入平阳侯府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丁公抚着长须笑道:“你们想问为什么?”
三个人老老实实的点头,刘陵的疑问恰恰是他们的疑惑,浪费八个顶尖好手制造出绝杀,却用诡异的放水方式放了剧信一马,三人还以为是八个出师的师兄妇人之仁,可发现丁公毫无生气的样子才发觉不对。
“到底是为什么这样么做?”
丁公大笑道:“就是要他们失败,而且还要暴露淮南游侠剑术的根脚,还有那几句淮南话何其醒目!剧信那臭小子脑袋不好使,记性却是顶呱呱的好,你们那八个师兄都和他见过面,他怎么会记不住声音体形特征呢?”
三人悚然一惊:“师父的意思莫非是……”
“栽赃!”
丁公抚着银须仿佛一只成精的老狐狸,奸诈的怪笑道:“淮南王刘安是个狡猾的家伙,想把我门下弟子全盘接受,又不舍得为我们做一点事,老夫早就对这个无用的书生厌恶透了,借此机会把刺杀的脏水泼在淮南国的头上岂不大妙!想想看,淮南王刘安派人刺杀少府曹时,这是个多么美妙的主意啊!”
白衣老者近乎癫狂的大笑,比阴谋诡计淮南王家全族绑起来也比不上他一个,淮南王女刘陵只不过有点小聪明俩罢了,在专业搞阴谋诡计出身的刺客头子面前不值一提,反倒是刘陵在不知不觉中被利用一把,成为刺杀曹时中的关键人物。
所以,他亲手策划了刘陵突然失踪,把淮南王女软禁在这个小闾里之中,任谁能想到小小的闾里中藏着整整八百名刺客,他们伪装成老人妇女壮汉,还特意带来几十个孩子做为掩护,闾里上下布下天罗地网早已无路可逃。
“可是陵翁主是我们的盟友……”
“哼!盟友值几文钱?西楚霸王项羽盟友遍布天下,最后还不是兵败垓下身死乌江,没有实力控制住盟友的联盟是失败的,毫无用处的!老夫控制不住淮南王,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的话,就像淮南厉王刘长一样死去吧!”(未完待续